“請—新娘下轎——”
鞭炮聲,聲聲入耳。
李芣苢不覺握緊交疊的雙手,肩膀略微有些顫抖。
這隻向往自由的鳥從一個金絲牢換成另一個鐵絲牢籠。
阿菱撩開門簾,扶著她下花轎。
“呀,尚書府得多有福氣才能娶到如此賢良的妻子喲!”
“祝這對新人早生貴子嘍!”
“喜結良緣!喜結良緣!”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和著周圍的百姓紛紛祝福,好不熱鬧。
天氣炎熱,送親隊伍等了一會兒已經有些不耐煩,媒婆看著尚書府緊閉的大門急得原地打轉,此時祝福聲已悄悄變成一把鋒利的刀刃。
“這新郎怎麼還不出來接新娘啊?”
“哎喲,不會是不要了吧?”
“我聽說這尚書府的嫡子十分排斥這門婚事,在家裏與父母大吵了一架。”
“聽說這張大公子是個荒淫無度,整天遊手好閑的紈絝子弟,相府竟也舍得女兒嫁給這樣一個人。”
周圍依舊熱鬧,流言蜚語如飄雪灑落,在這炎熱的天氣裏讓人感到寒冷,鋒利的言語毫不留情地刺向李芣苢。
她也隻是靜靜的承受。
阿菱看不下去了叉腰氣勢洶洶地指著那些說閑話的人:
“沒有證據就在這嚼舌根子,小心老娘去官府告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長舌婦!”
“呸!小畜生,你家主子,親家不疼,娘家不愛。你有這功夫不如多關心關心她!哈哈哈!”
在爭吵聲中李芣苢緩緩抬頭,烈日隔著紅蓋頭,周圍的一切她仿佛都不在意,靜靜立著。
火紅的綢緞在柱上繞著,貼著囍字的紅燈籠在廊簷上掛著,這些紅都在諷刺她罷,諷刺她是一個無能為力又飛不上天的鳥兒。
“吱呀”一聲,沉重的大門被人由裏往外推開。
張家主母,劉琴。
一身墨綠華服全身上下打扮得無不精致,看著站在門前的李芣苢裝作驚訝道:
“哎呀!怎麼來的這般早?不是辰時來嗎?來人,快把新娘攙扶到府裏拜堂!”
說完命人扶著李芣苢踏進了尚書府的大門。
“砰”鞭炮炸響,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
李芣苢麵前是一盆燒得正旺的火,火星子想占有她的紅裙擺,火舌頭想舔舐她的繡花鞋。
李芣苢咬牙上前剛抬腳就感受到腳底的熱度,不禁後退,雙腿發軟。
她想過會有這麼一關,但沒想到尚書府會這麼刁難。
劉琴見狀嗤笑一聲,眼神輕蔑,張口就道:
“相府嫡女這般嬌貴,一個火盆都跨不過去嗎?”
李芣苢聽後雖有怨氣但也不能對主母不敬隻好在心裏咽下這口氣。
劉琴催促叫道:
“芣苢,你倒是快些啊,賓客都看著呢!有母親在不會有危險的!”
其中一個看戲的夫人道:
“唉,你家這兒媳有些嬌貴了以後要好好嗬護啊,哈哈哈。”
另一個接話,娓娓道來:
“對啊,想當年我跨火盆的時候那隨便腳一抬就過去了。”
聽完的這些話,劉琴看著李芣苢覺得有些煩躁。
最後在阿菱的鼓勵和攙扶下,李芣苢順利越過火盆。
這時新郎終於出現,阿菱看著來人不禁皺眉,憐憫地看了眼自家小姐,心裏默默歎氣。
尚書府的管家手裏懷抱著一隻公雞向新娘走來,可真正的新郎為何不來呢?
原因就在昨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