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正要告訴她實情,秋桑端著瓷盤走了進來。
她身後跟著擺飯的丫鬟,幾人動作利落,不多時便將一桌子飯菜拾掇好,江綰坐於桌上。
攬月軒的小廚房是獨立侯府外的,許老夫人特地給外孫女請了府外的廚娘,做得一手好菜。
桌上放著六個巴掌大小的荷葉盤,一個湯盅,並兩盤粉綠小蝶。
六個正菜四熱二涼,分別是汁小雞、山煮羊、香酥鴨子、菱白蚱、白魚幹、糙脆筋,以及山菌野鴿湯。
果食小盤中分別放著蜜餞桂圓、玫瑰蓮蓉糕、牛乳菱粉香糕,奶油鬆香糕,單籠金乳酥,巨勝奴。
菜香糕香湯香,香氣撲鼻。
青和皺著鼻子使勁嗅了嗅,忘記先前姑娘要說的話。
“姑娘,今天的菜色好香!”
“就你鼻子靈”
秋桑給江綰布菜,又給她盛了碗山菌野鴿湯放一邊涼著,“姑娘,喝碗湯,鴿湯鮮,鴿肉軟爛,清香可口,一看就很有食欲!”
青和眉眼閃動,跟著附和,“這是小廚房忙活一下午,特地給姑娘做的。”
“這湯也好鮮啊,小姐,這些菌菇定是從山上現摘的,才能熬出如此清亮的野鴿湯。”
秋桑指著她鼻子,“瞧瞧,青和,肚裏的饞蟲藏不住了吧。”
江綰淨了手,莞爾一笑,吩咐道:“我不愛喝鴿湯,你們拿去喝。”
“還有這些點心,太幹,我也吃不下。”
“是,姑娘,都交給奴婢們吧,奴婢們幫您解決。”
秋桑沒好氣覷她一眼,笑看她撤點心與野鴿湯的動作,罵一聲,“德行!”
“那是姑娘心疼咱們,秋桑,做人呢,要懂得及時行樂。”
“姑娘賞賜我們,得收著,不能辜負姑娘一番美意。”
“好,好好,這碗湯也勞你幫我一並喝了。”江綰將秋桑放在手肘邊的野鴿湯遞給她,“不喝幹淨,可不能下去。”
“是,謝姑娘。”
青和欣然接過,豪爽地幹下一碗。
“十足的鮮美,十足的好喝!”
江綰笑著搖頭,將骨瓷盤裏的香酥鴨放進口中。
侯府用膳時並不言語,舉止輕巧無聲,眾人也是略略吃兩口,便放下筷子。
但在攬月軒江綰沒那麼多規矩,隨性自由。
主仆三人關了門,說說笑笑繼續用餐。
忽地,青和隻覺得腹疼難忍,她蹙眉隱忍,捂著腹部難受地蹲在地上。
“青和?”
“青和,你怎麼了?”
江綰放下銀筷,蹲在青和身邊,隻見她額間冒著細密的汗珠,臉色慘白,張嘴時噴出一口鮮血。
“青和!”
青和咧嘴,笑得比哭還難看,“姑娘……肚子,肚子好疼。”
“沒事沒事,青和撐住。”一向沉穩如斯的秋桑也忍不住有些慌,蹲下身查看。
“好疼,好疼!”
“姑娘,好疼。”
江綰扶著青和枕在自己腿上,抱著青禾的手不住顫抖,“秋桑,快,快去請府醫!”
秋桑噔噔噔跑出去,叫來院中幾個丫鬟進去伺候,順便讓四個看守婆子將攬月軒的大門看牢,不準放過任何一個形跡可疑的人出去。
氣喘籲籲跑去前院,不巧,兩位府醫具被人請走,值室內空蕩蕩的,隻餘小廝守門。
“秋桑姐姐,兩位府醫被琉璃軒的人請去了。”
秋桑看了他一眼,斂眉問:“什麼時辰去的?可有說二姑娘患了什麼病?”
“約莫一個半時辰,不知患的何病。”
秋桑眼睛一轉,從袖間掏出一錠銀子,放於他手上,“勞你跑一趟琉璃軒,請丁府醫去即刻去一趟攬月軒,就說我家姑娘中毒吐血,請他務必立刻前去!”
聽得秋桑說得如此嚴重,小廝雖然抵觸覷琉璃軒,不過還是點了頭,飛快跑了出去。
此事蹊蹺,秋桑轉道急跑去角門,讓淩風速速從外麵請個大夫。
濟世堂的張大夫很崩潰,好好吃著晚飯,被一孔武有力的男子扶上馬,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疾馳如飛。
淩風攏緊韁繩,清亮的嗓音在疾馳中響徹,“張大夫,抓緊了!”
“壯士,實在也不用這般急?”
“事急從權,還請張大夫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