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2 / 3)

在古代,這類事屢見不鮮,我聽著也不覺得同情他。畢竟在這種人吃人的社會,要生存本身就是件難事。

蘇毓要的也不是我的同情,對他而言,一年多的乞丐生活,早已讓他了解到人間冷暖,而今天的一切,更讓他渴望權利,妄圖報複。

“我要考取功名。”

進入官場,死得更快嗎?“你要行醫救人。”

“行醫?”他轉頭看我,“為什麼?”

為了你的小命著想,你還是遠離官場為妙。“丁師傅或許希望你繼承他衣缽。”

他默然不語。嚴格來說,古人比看慣美國大片的現代人更容易拋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因為他們生存的環境從來都不允許幻想英雄主義的存在。

“螻蟻尚且偷生,”我循循善誘,怕他小小年紀,就誤入歧途。“更何況,丁師傅把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那又如何?我羽翼未豐,連師傅的皮毛都未學到。”

我看著此時的蘇毓,這恐怕是他人生中第二個低穀,再一次的一無所有。

十三歲的他已經和我一般高矮,按現代人來看,也有一米六零。

不是怎麼高大威猛的肩膀上卻壓著重重的生活重擔,他才十三歲,臉龐猶顯稚氣。封建社會似乎永遠逼著窮孩子早熟,更何況是這種曲折不公的際遇,也難怪他憋著一股氣妄圖報複。

“隻要活著,就會有機會的。”我挖空心思想了半天,終於冒出這麼一句安慰。

“不錯,會有機會的。”他的臉上,第一次染上嗜血的神情。

後來,我無數次後悔,為何沒在那時,徹底打消他剛萌芽的念頭。

本草綱目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大太陽底下,這詩才能反應我的心情,應該是蘇毓的心情。

他原本白皙俊俏的臉,現今塗上黑泥不說,還被曬得黑一塊,白一塊,跟個小花貓似的。一雙腳也因為走了太多路而起了很多水泡,挑掉後漸漸變得血肉模糊。

我不禁感歎,古人真是太可憐了,沒有交通設施的年代,簡直不是人過的,怎麼會有人還要穿越到古代呢?從清河縣,渡過黃河往西,途徑桃源、虹縣、靈壁,走了半年多,才剛走到鳳陽府,一路上風餐露宿自不在話下,奔波的勞累讓小個子蘇毓抽高並消瘦,似根竹竿,且愈發搖搖欲墜。

看著比我高一個頭卻更為倔強的蘇毓,暗自搖頭。

他也算號人物,剛滿十四歲,如此顛沛流離,至少應該學會屈服於現實吧,看他大爺放個碗在麵前的架勢,哪有半點乞丐樣?若說十歲那會,他流落街頭還像模像樣,那這四年的咬文嚼字後,他文人酸氣倒是學了個十足十,板著冰塊臉,一副你愛給不給的樣子。

“蘇毓,你這樣不行,今晚你又要餓肚子了。”

“那又怎樣?”真拽。

“你應該低著頭,裝淒慘,這樣人家才會給你銀子。”

他別過頭,嫌我囉唆。

“難不成,你還想吃樹皮?”那可憐的樹,他可憐的肚皮,不知哪邊更慘?

他的肚子配合地咕嚕叫了下,昨天好歹有個包子,今日可是顆粒無收。

“隻是糊口罷了,繼續。”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繼續什麼?我愣了下,才恍然看著手上的《本草綱目? 蟲部》,接著往下念,“九香蟲;氣味:鹹、溫、無毒。主治:膈脘滯氣,脾腎虧損,元陽不足。用九香蟲一兩(半生焙),車前子(微炒)、陳桔皮各四錢,白術(焙)五錢,杜仲(酥炙)八錢,人研為末,加煉蜜做成丸子,如梧子大。每服一錢五分,以鹽開水或鹽酒磅下,早晚各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