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快點進行儀式吧!我們都累了。”
我拍拍屁股,隻能認栽。
可是抬頭的那一瞬間,我驚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遺像上的老人家,正是拄著拐棍站在我麵前的老頭!
“你……你不是應該躺在那裏嗎?”
我顫抖著聲音,指了指老太太斷氣的床,輕聲道。
“越來越沒規矩了!明天我就給你配一副眼鏡!連人都分不清了……”
爹小聲斥責。
“對不起,這單我們不要錢,各位消消氣。”
爹陪著笑臉,反過來給事主一家遞煙。
真沒王法了。
淨身,實在沒眼看。
我家沒有女人,給女人穿衣服,這不是難為我這個大老爺們嗎?
“奶,都是他們逼我的,你別怪罪啊!”
我在心裏默念。
給死人穿衣服,不能係死扣,可是她的衣服,竟是一條鮮豔的連衣裙。
“穿這個上路?”
我小聲問爹,在行走江湖多年,實在沒見過這種場麵。
“不穿這個穿啥?”
爹速度極快,已經準備給老太太穿鞋了。
“寬腳穿鞋走大路,平安走過奈何橋!”
爹嗷的一嗓子,嚇得我差點沒了魂。
這是一雙高跟鞋,通紅通紅的。
我爹為了錢真是沒底線了。
萬一過不去那道坎兒,可別怪我。
“這能走路嗎?誰死了還穿高跟鞋?”
我撇了撇嘴,嘟囔道。
“我看你小子是瘋了,滿嘴的胡言亂語。”
爹瞪了我一眼,不敢聲張。
“升天堂,歸正位,保佑你的兒女多富貴!”
爹又喊了起來。
我環顧四周才發現,這屋子裏,除了我和我爹,竟然都是女人。
這場喪事兒辦的,實在鬧心。
我連飯都沒吃,用柚子葉淨身淨口,氣鼓鼓地坐在店裏的櫃台旁邊生悶氣。
“爹,不接女逝者,這可是你定下來的規矩。若是壞了事兒,可跟我沒關係。”
“你又說什麼胡話?哪裏來的女逝者,好好看你的店!”
爹扔下一條華子,轉身就走。
奇了怪了,明明是個老太太,他們咋就不認呢?
男女我都不分了?
後半夜,我在樓上睡覺,指甲撓門的聲音,緩緩逼近。
“誰啊?”
我翻了個身,衝著樓下大喊一聲道。
外麵風雨交加,門窗被刮的砰砰作響。
滿屋子的紙人,善男善女,光怪陸離的紙房子讓我第一次覺得心裏發慌。
“要是誰敢惡作劇,老子就整死你!”
聲響不斷,我實在睡不著,才披了一件單薄的衣服,朝著樓下走去。
“誰?三更半夜的不打電話就上門,想幹啥?”
我沒好氣地大吼道。
整條街伸手不見五指,都是同行在這裏抱團做買賣,也算百無禁忌。
我想著今天辦的事兒就生窩囊氣。
門一開,外麵空空如也。
“到底是誰?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深吸一口氣,中氣十足地喊道。
門吱吱呀呀的,像是被什麼控製了一般。
我關了兩次,門都沒動。
“邪門了!再嚇唬人我就拿五穀雜糧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