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毅,出生於黃河邊一個叫做江家溝的地方。
這一天正好是農曆七月十五,俗稱鬼節。
並不是個好日子。
就連我爹也說,他每每想起那天發生的一切,就仍然心有餘悸、冷汗涔涔。
因為我在娘胎裏營養過剩,以至於胎體太大。
我娘生我時難產了!
她足足生了三天三夜,始終無法順利地將我生下來。
屋子裏,我娘的哀嚎聲越來越弱。
就在所有人心中絕望,認為我娘要一屍兩命之時。
守在門口的爺爺突然拿起煙袋,毫不猶豫地朝著黃河邊衝去。
不多時,原本黑沉沉的天空就下起了傾盆大雨,江水隱隱有即將淹沒到家門口的趨勢。
如此危急的情況下,爺爺不見蹤影,屋子裏的我娘也奄奄一息。我爹一見這情況,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差點急哭。
不知道是不是我命不該絕,隨著一道閃電劃破黑暗,緊接著一陣雷聲轟鳴,爺爺竟然冒著大雨回來了。
可爺爺卻佝僂著背,他的背上背著一口黑漆漆的血木棺材。
不等所有人反應,爺爺艱難地放下背上的棺材,將隻剩最後一口氣的我娘攙扶進了那口棺材中。
下一秒,漆黑的棺材裏就響起了我的啼哭聲。
眾人見狀,頓時長鬆了一口氣。
可我奶奶卻皺緊眉頭,憂心忡忡地揪起我爺爺的耳朵,連聲嗬斥。
她認為棺中產子不吉利,且又是在中元節這樣忌諱的日子裏。
爺爺卻不以為然,認為我隻要順利出生就好,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他有能力保我平安長大。
這話倒並不是我爺爺大放厥詞,畢竟他的實力擺在那裏。
因為,我爺爺是當地有名的風水先生。
托他那一手祖傳相術的福,哪怕是在大災之年,我們一家的日子也過的十分不錯。
正因如此,在爺爺的要求下,我從出生起就跟著爺爺一起睡。
爺爺睡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我則被他放進那口足以裝下一個成人的黑棺材裏。
我這樣一睡就睡了好幾年,期間家裏始終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漸漸地,家裏所有人都默認了爺爺的做法。
到了五歲那年,我才意識到這樣做很奇怪,哭鬧著非要和爺爺一起睡在床上。
然而爺爺卻沉默地看著我,不同意也不拒絕。
見狀,我欣喜不已,麻溜地爬上了爺爺的木板床。
可就當我美滋滋地躺下準備睡覺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息感瞬間湧上心頭。
僅僅片刻,我的一張小臉就因窒息而憋的青紫。
爺爺輕歎一聲,隨手從枕邊摸出一根紅繩係在我的脖子上,後又按著我的腦袋跪在了黑棺材前。
他讓我對著身前的棺材磕了三個響頭。
三響過後,我的呼吸又一下子順暢了!
對此我又驚又喜,摸著脖子,再也不敢提不在黑棺材裏睡覺這事。
也是從那以後,爺爺開始教我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一教,就是十五年。
這一年,我二十歲,爺爺越發蒼老,奶奶也因病去世。
奶奶這一走,爺爺仿佛被抽幹了精氣神,整個人一下子頹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