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繼續給我回憶(1 / 1)

可惜,今非昔比,不是我們變了,而是我們長大了……

婢女在一旁為李芣苢梳妝,她看著鏡子中自己:

似血的唇如雪的膚,大紅嫁衣穿在身上鬆鬆誇誇,心中酸楚眼中無神。

淚,不知不覺滑落。

眼淚侵濕血紅的唇,淚痕洗去雪白的膚。

婢女見狀焦急,將妝補上,一瞬間又恢複先前模樣。

“小姐,夫人看到您哭,會責罵您的。大喜之日哭,可是大忌!女子嫁誰不是嫁呢,何況是有權有錢的尚書府,奴婢希望小姐與張公子恩愛有加,早生貴子。”

婢女為李芣苢盤好頭發,退到一邊。

憐憫地看了眼李芣苢。

李芣苢轉頭恰好與她對上。

婢女慌忙低下頭行禮,退出房間。

李芣苢一攤死水的眼睛泛起漣漪。

區區婢女也憐憫我,看來我已成了京城的笑話罷……

“哈哈哈”李芣苢自嘲的笑了笑。

相府往日的繁華,到如今,竟要犧牲女兒,來恢複以往,周遭百姓搖頭,唏噓不已。

我一出生父親就當家,簡直雙喜臨門,好不熱鬧。

賓客都說我是有福之人,父母恩愛,家族繁榮。

9歲生日那年,外公得病去世,母親變得憔悴,後來這些年既沒有娘家撐腰,也沒有懷上兒子。

父親將外公的資產以娘的名義占用,每晚流連花街柳巷,對娘態度愈發冷漠。

12歲之時,府中住進了許多鶯鶯燕燕,鮮豔的衣裙,年輕的身子,給府中帶來不少生機。

後院總是傳出父親和小妾們的歡聲笑語。

娘和我住在一起,她教我女戒和女紅,還有琴棋書畫甚至舞蹈。

我每天都在她嚴厲的麵容和戒尺下生活。

眼中隻有四四方方的院子,外麵是什麼,我不知道。

我去問娘,娘說:“不記得了,很久沒出去,也許還是老樣子,今年又會是哪朵野花被納入府中呢?”

娘喃喃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無趣跑開。

出院門時撞到一個肚子。

“哎呦!”被撞的女子,扶著肚子瞪我。

他身邊的婢女對我行禮恭敬道:“大小姐安。”

女子得知我的身份,神情變得有些嫌棄上下打量著我道:

“我當是誰敢在府中沒有規矩,原來是我們夫人親自教導的小姐啊,一個抓不住自己丈夫心的女人,連一個孩子也教導不好,嘖嘖嘖,真可悲啊。”

說完,她便礙著我,從我身邊走過,我一個趔趄轉身,看見她走向母親的房間。

後來我得知她和母親發生爭執引來父親,父親大罵母親善妒,母親哭嚎父親寵妾滅妻。

父親被氣走後,母親一夜未眠,第二天那個有肚子的女子又來了。

我當時躲在屏風後窺看,女子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抬起眼挑釁說:

“主母之位早晚都是我的,禦醫今日為我查看說是個男孩兒,相爺聽後高興的不得了,我也很開心,因為等我當上主母,你和你的女兒將會馬上離開相府。”

母親血紅的雙眼瞪著她,緊握雙拳道:

“卑賤的出身隻學些勾引男人的狐媚之術,我堂堂大家族嫡女,怎是你一個妾說趕就趕的?”

女子上前靠近母親在她的襯托中母親顯得更加蒼老而她被母親襯得更加年輕漂亮。

女子笑盈盈地抓起母親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仰天大笑道:

“哈哈哈堂堂嫡女?,一個男孩兒都懷不上,連我這個妾都比不過。相爺對你已經厭棄,你活在這個府上也沒有意思,倒不如帶著你那漂亮女兒回我以前那地兒,我也算是為你謀個出路?”

女子說完後便得意轉身離開,母親癱坐在椅子上,胸口劇烈起伏。

哭聲驚走了樹上的鳥,哭完後,她坐得筆直,眼裏不再是無欲無求的神情。

那一晚,她半夜才睡。

她在那坐著抿著唇一動也不動,燭火照不到她的眼睛,整個人像雕塑一樣沒有生氣。

我不敢叫她睡覺,隻好坐在她對麵,趴在桌上睡著。

第二日,我在床上醒來,蓋著母親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