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嘉瑾投筆從戎(2 / 2)

秋風陣陣,萬木蕭條。剛剛結束一場慘烈的戰役,師文工團員張嘉瑾隨隊轉移。自從那次轟炸事件,學校被炸成平地,嘉瑾與同學們一道參加了解放軍。從此轉戰南北,曆經解放戰爭各大戰役,終於迎來新中國的誕生。但嘉瑾還沒來得及與失散多年的母親、弟弟取得聯係,就奉命隨軍開進了朝鮮戰場。

文工團剛剛到了安全的駐地,馬上搭舞台,為戰士們演出。今晚演出的劇目是《白毛女》和《李闖王進京》片斷,嘉瑾飾演喜兒。嘉瑾全神貫注地表演,“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舞台上的喜兒,雖衣衫破舊,但幹淨整潔,一副天真無邪的神態,她挺胸抬頭,踮起腳尖,隨著樂曲翩翩起舞。“雪花兒那個飄,年來到”,嘉瑾一絲不苟地表演,台下的官兵看得如癡如醉。在第六排中間,有個紅臉的山東大漢看得更是認真,他一邊看一邊隨著嘉瑾唱。正演到興頭上,突然一陣激烈的槍聲傳來,通信員報告:“敵人偷襲,我們被包圍了!”“別慌!馬上轉移!”在師首長指揮下,隊伍分散突圍。

嘉瑾與戰友們一邊突圍,一邊不斷還擊敵人的進攻,不久就與大部隊跑散了。嘉瑾與另一名戰友撤到一條小水溝,頭上零亂的槍聲。由於勞累,她倆昏睡過去。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隻聽槍聲大作,不一會兒,又歸於平靜。嘉瑾悄悄探頭一看,隻見熟悉的誌願軍軍服身影一閃,嘉瑾驚喜地喊了一聲:“同誌!”一個大漢回過頭來:“咦,這不是喜兒嘛?”“是啊,是啊,我是文工團的張嘉瑾,可找到你們啦!我們與隊伍走散了”“噢,是這樣,那我們送你倆回去。真險啊,兩個師的兵力包圍我們,幸虧撤的及時,殺出一條血路來,可是戰士們的傷亡也很大。你倆要不是隱藏的好,怕是要當俘虜了”“是啊,幸虧遇到你們了”“當兵幾年了?家是哪兒的?”“三年了,家是湖北漢口的”“噢,我們連通訊員也是漢口的”“叫什麼名字?”“張嘉國”嘉瑾心一動,不會是弟弟吧“他在哪兒?”“跑散了,等我遇到他,問問他”“好吧,謝謝您”“甭客氣”。

冬去春來,一晃來朝鮮快半年了,自從那次邂遇山東大漢,偶然聽到嘉國的消息,因連續地打仗,又與山東大漢失去聯係,忙碌中也忘了問他部隊的番號,就這樣事情耽擱下來,戰事緊張也顧不上想個人的私事。

這一天,嘉瑾剛剛演出結束,正在後台卸裝。突然有人闖了進來,定睛一看,是那個紅臉大漢,隻見他手捧一束野花,臉色通紅,木訥地對嘉瑾說:“給你的,好看嗎?”,嘉瑾接過鮮花,用鼻子嗅了嗅,陶醉地閉上了眼睛。她忽然想起嘉國,問:“與嘉國聯係上了嗎?”“沒有,那次打散後,再沒看到他,你別急,我再問問別人”“謝謝你啦”“甭客氣,出去走走,好嗎?”“好的”

夕陽西下,一片晚霞映紅了半邊天際,微風徐徐吹來,盡管剛剛結束的慘烈戰事讓大地充滿了血腥的氣味,但它擋不住春意的美好,擋不住年輕人青春的朝氣。兩個軍人沿著山路,一邊走一邊聊,柔聲細語,談得很投機。

以後的日子裏,山東大漢送給嘉瑾一塊手表,一枝鋼筆,打仗間隙又讓嘉瑾做棉被,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了。

可是在經曆了數次戰役後,山東大漢突然與嘉瑾失去聯係,沒了蹤影。

此時,又一個軍人闖進嘉瑾的生活。這一天,嘉瑾剛從舞台上下來,在後台休息。一個紅臉膛,個子不高但很壯實的軍人走了進來。隻見他手裏拿著一束鮮花,還沒說話就滿麵通紅,他木訥地把花遞給嘉瑾,說,你演的真好,祝賀你!嘉瑾說,謝謝。軍人說,我叫周恒,淩隊長跟你說起過我吧?

嘉瑾說,說過啊,您是三營教導員吧?嘉瑾想起來了,前兩天,淩隊長特意向嘉瑾介紹了周恒的情況。淩隊長說,周教導員,出身貧苦,他母親被日本鬼子飛機炸死,所以他14歲就參加了革命工作,先是任縣政府交通員,後來因為叛徒出賣被捕,被送往煤礦當勞工。再後來集體暴動越獄參軍,周教導員身經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各大戰役,屢建功勳。抗美援朝戰役中,多次負傷,腿上還留著敵人的子彈頭,是個身經百戰的軍人。淩隊長說,他傾慕你已久,那次你打靶三發子彈26環,他讚賞地說:“真乃女中魁首!”淩隊長說,周教導員喜歡你,希望你考慮一下。

想到這裏,麵對周恒,嘉瑾心怦怦亂跳,她對周恒也有好感。既然山東大漢沒有音信,與周恒互相了解一下也是明智的選擇。兩人走出休息室,來到河邊,一邊散步,一邊聊著知心話。

一九五五年,誌願軍回國前夕。嘉瑾還是沒有探聽到嘉國和山東大漢的消息,想來是凶多吉少,隻好把思念深深地埋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