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好一會兒才說話:“聽到了。”

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兩人就這樣相對無言了好一會兒功夫。

“晚晚是自己去的哥哥公司嗎?”祁冷沒有忘記祁晨發的那張照片的事情,有關溫晚的一切事情他都不會忘。

“我就在哥哥公司樓下附近轉了轉,然後自己走過來的。”溫晚隨口就告訴了祁冷,何燦燦被父母關在家裏補課,連手機都給繳了,她的朋友隻有何燦燦和祁冷。想到今天發生的種種,溫晚到現在想想都還心有餘悸,遂輕歎了口氣。

這聲歎息很輕很輕,輕得連她本人都不太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歎氣。

但是祁冷卻察覺到了,他隱約覺得溫晚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再聯合今天祁晨的消息來看,祁冷感覺事情並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怎麼了嗎?”祁冷眼眸微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溫晚,“晚晚好像有很煩惱你的事情。”

溫晚內心大驚,她驚訝於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的苦惱語氣祁冷卻感覺到了,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敏銳力啊。

有人跟蹤她。

這種事情是有危險的,溫晚不想把祁冷也牽扯進來,她一副很苦惱的樣子:“沒有啊,可能是因為吃了好多甜點,我正愁怎麼減肥呢~”

祁冷眼眸一沉,溫晚的語氣裏分明有不對勁,按照兩人現在的關係,要是一般的小事情溫晚不可能不說,但是她現在很明顯是在隱瞞些什麼。

她撒謊了。

“晚晚明明不胖的,不要減肥。”祁冷不想逼她,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晚晚現在就很好,瘦成一把骨頭架子是不健康的。”

溫晚捏了捏臉頰旁的肉肉,忽地聽見門外傳來了說話聲,放低了音量,小聲道:“好像是我哥哥要來了,我先掛了呀。”

少女的聲音很輕,祁冷的心也跟著軟軟的,像鴉羽輕輕撩過,微微勾了勾唇:“好。”

掛了電話,祁冷站在客廳裏,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的臉上,身上,使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膚看起來接近透明,連臉上的絨毛都看得清楚。

祁晨發過來照片不可能是偽造的,因為照片上的那套衣服是第一次穿。

祁冷覺得事情好像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的那樣平靜,大海平靜的海麵下藏著蠢蠢欲動的危險,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隨時爆發。

他直接靠在了牆上,垂著眸,長長的睫羽覆在眼下,看起來很安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隨著時間的流逝,陽光漸漸燥熱了起來,打在身上,照得時間久了,還有些小小的熱意。終於,祁冷動了。

“去查查祁晨最近的動靜,”祁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身後的牆壁,安靜地看著手機壁紙上一臉慵懶的少女,情不自禁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眼裏含著繾綣的溫柔。

想到祁晨竟然暗自靠近溫晚,他心裏就一陣冷意,不知道何西說了些什麼,冷清的房間裏隻聽見少年冷漠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他最近過得太安生了些,連自己真正姓什麼都快忘了,”祁冷麵無表情地看了眼窗外明媚的世界,然後又漫不經心地收回了視線:“別讓他太閑著了,有些人啊,就是欠收拾。”

何西被他的語氣一激靈,連聲應下。

祁冷很少有這麼生氣的時候,之前在祁家,一兩年也看不著一次這樣的場麵,可是現在……最近好像情緒一直不太穩定。

溫晚。

何西默默地回想了下他看見的僅有的一次兩人相處時的情景,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祁冷的一切情緒皆由她產生,是係鈴人,也是解鈴人。

“對了,”祁冷忽地問道:“安排在晚晚身邊的人有什麼消息沒?”

何西回神,剛準備在手機上了解情況,就聽得手機“滴滴”的信息提示聲響起,心裏忽地咯噔一下,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他點開消息,在看清消息內容的瞬間,臉色大變。

祁冷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何西那邊的不對勁眼眸一深,微眯著眼,語氣淩厲:“出什麼事了?”

何西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一些。

他沉聲道:“有人在跟蹤溫小姐。”

跟蹤?!

祁冷的眼眸變得黑沉,漆黑的眸子透著一股森冷又危險的味道,一張臉麵無表情得可怕,噬骨的冷意在眼底蔓延開來,眼神陰冷的像亡靈使者。

他驀地收緊了手指,“是誰?”

何西默默地低了低頭,“我們那邊已經將人抓住了,但他怎麼都不肯承認是在跟蹤溫小姐,還說自己隻是一個攝影愛好者。”

祁冷的眼角微挑,唇邊帶著一抹冷冷的笑意,“那他相機裏的東西呢?”

何西跟在祁冷身邊多年,聽到他說話的語氣時,不由得在心底為那個跟蹤溫晚的人感到悲哀——祁冷從來沒有因為除了溫晚之外的人笑過,如果有,那麼——

那個人死定了。

何西將剛才手底下人發來的文件發到祁冷的手機上,“全是溫小姐的照片。”

祁冷的眉眼一凜,翻著文件裏少女笑顏如花的照片,眉眼愈發的溫軟,以及瘋狂的貪戀,何西屏息等待著他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