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燦燦一臉感動地接過棒棒糖:“晚晚你對我真是太好——”聲音越說越大,溫晚直覺羅玉可能要進來了,不等她感慨完,暗裏輕撞了一下何燦燦,示意她小心,何燦燦這才反應過來,低頭假正經看書。

好一會兒,溫晚聽見她小聲驚呼:“我的書怎麼反了?”

溫晚:“……”

羅玉跟門外的老師商量完事情就走進了教室,她剛一轉身,教室就瞬間寂靜,還是掉一根針都能聽見的那種。

溫晚:“……”都不知道是應該感慨班主任的威懾力,還是該誇這個班的同學們反應敏捷了……

羅玉做老師多年,哪還能不知道同學們的這點小把戲?隻是不拆穿罷了。

這節課的課程內容已經講完了,她就布置了一些練習下去讓大家自習最後幾分鍾。

溫晚一直跟著家庭教師學習,雖然被經常誇獎,但因為沒有參加過學校的考試,還是不太確定自己的水平,所以很是認真地做著羅玉布置的練習。

同學們做題的時候,羅玉就在教室裏轉來轉去巡視,尤其在溫晚這排徘徊。嚇得何燦燦好一陣心虛,不能怪她,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看見老師就心虛,哪怕沒開小差。

溫晚一直很認真,沒注意到身邊的動靜。

羅玉掃了眼溫晚的練習冊,目光驀地凝滯,表情漸漸凝重。溫晚來學校之前校長就叮囑過她,說溫晚之前基本上沒在學校上過課,讓她多照顧著點這個沈總親自來為她打招呼的女孩子。當時她下意識地以為溫晚是逃課不學好所以才會不經常上課,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都說字如其人,溫晚的字體漂亮幹淨,乍一看和她的長相一樣——溫婉清秀,可要細細看去,卻能發現筆畫間暗藏的鋒利筆鋒。

更令羅玉驚奇的是,溫晚的英語練習題基本上全對,做題的速度也很快。

羅玉突然覺得,被強塞給她的溫晚,比她想象中的要優秀許多。

一眨眼兩節課很快就過去了,今天是周一,涼城一中沒有要求學生去操場做操,但是周一是校長講話以及一周小節的時間,每個學生都必須穿著校服下去聽,班主任老師和正課老師也得下去。

由於沒有穿校服會扣班級平時分,羅玉特許班長張書和溫晚此次不參加國旗下講話,讓張書帶溫晚去領校服。

“所以你之前是從京都來的啊?”

“對,”溫晚略有靦腆地笑笑,她有點內向,麵對陌生人的時候有些局促緊張。

班長張書是一個戴著細框眼鏡,看起來很斯文溫和的男孩子,身上帶著一種書生的氣質,讓人一看見他就下意識會變得溫和。

他好奇地問:“京都比我們這繁榮多了,你為什麼會轉來涼城啊?”

溫晚表情一滯,京都……

她扯了扯嘴角,“家庭原因。”

張書似乎察覺到她的不自在,很是體貼自然地轉移了話題:“校服就在學校的倉庫,其他一般上課需要的東西也都放在那,溫晚你要是缺什麼可以直接去那登記領,或者找我幫忙都可以。”

溫晚也順著他的台階下,嘴角漾起一抹笑容:“謝謝。”

她這一笑,宛若寒冬暖陽,張書差點看得失了神,然後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輕咳一聲後迅速恢複了鎮定:“不用客氣,我是班長。以後……”

張書說話的時候溫晚耐心地聽著,忽然感覺有一道炙熱的視線盯著自己,這種感覺讓溫晚有些小小的不安。

佯裝隨意看風景,實則往那道視線的來源看去。

不料,抬眼撞進一雙幽深的明亮眼眸。

那雙眼睛似有漩渦,深邃不見底,眼底洶湧著溫晚看不明白的情緒,隻感覺那眼仿佛要將她吞沒。

那張熟悉的臉讓溫晚怔愣一下,是他?

祁冷今天第二節課下課才來學校,他不想參加升旗儀式,學校領導礙於上頭的話又不敢管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

昨天淋了場大雨,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秋天的晚風吹在身上帶走了身上的溫度,冷颼颼的。可祁冷隻覺得心裏的那把怒火怎麼也滅不了。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那個無數次魂牽夢掛的熟悉身影,欣喜還來不及躍上心頭,就看見少女正笑意盈盈地和身邊那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男生談笑風生。

心裏那隻被禁錮著凶獸不住咆哮著,複雜的情緒一直蔓延開來,擁堵在腦海,使得他整個人都快炸裂了。太陽穴突突跳著疼。一瞬間說不上是見到溫晚的欣喜還是看見他們笑時的嫉妒。

溫晚猝不及防的一抬眸,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祁冷眼眸微熠,眼裏滿滿都是她的身影,再看不見其他人。

溫晚看見祁冷的時候真的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想到昨天自己認錯成沈雁行還抱著人家的腰撒嬌的場景,忍不住想要一頭紮進地縫裏。

她尷尬地對著他扯了扯嘴角,但是肌肉已經尷尬得僵硬了,想笑也笑不出來。

更丟人了……

溫晚內心一陣哀嚎,佯裝鎮定地移開視線,不去看他。

正巧張書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順著她剛才看的方向看過去,正對上祁冷森冷的目光,空氣仿佛都被冷凍,他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怎麼了?”溫晚問。

張書搖搖頭,“沒什麼,我們趕緊去吧。”

“哦好的。”

溫晚前麵的地上有一大灘水,張書下意識地把溫晚護在他那邊走,手臂虛護在她身後。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空氣似乎更加森冷,也更加令人難以呼吸了。

張書下意識加快了腳步,溫和地催促溫晚:“要不走快點吧,我覺得有點冷,走快點可以暖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