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404之見龍在天(2 / 3)

吳妮甩甩她海藻樣密集的長發,皺眉頭:“我要這麼和電視台的人說嗎—諸位觀眾,今晚本市將出現一條真龍,請不用聚集圍觀,也不要隨意投喂食物。”

“可以啊,這隨你。必須說的話在這裏。”我把一張打印紙遞給她,“文本已經發你手機了。其他你就自由發揮吧。”

“淩晨時候龍還在可見光外隻是一段波。現在,8個小時後它就開始實體化了,能看見了。它怎麼做得到這個?”吳妮感歎,“太不可思議了!對了,”她湊近我,好奇的表情中有點小邪惡:“你想過沒有,龍實體化了以後它吃什麼?”

7.

龍吃什麼?這個問題我壓根不用動腦筋,它稍加語言包裝就變成了可口的魚餌,扔進某某和某某和某某網站(我不能說名字,以免廣告嫌疑,你懂的),立刻會有大批考據黨、博物學者以及不睡午覺觀光團自願貢獻腦力。都不等吳妮化妝完畢,實習生便已甄選出了48個答案並且編輯成趣味台詞打印好了送到她麵前。

吳妮掃了一眼答案,笑:“隻要不吃我就好—這就是最佳答案?”

“肯定最佳。”我說,“在這歡樂的節日裏不宜製造恐怖氣氛。”

“歡樂你個頭。”吳妮瞪我,“明天寒食後天清明,全民掃墓祭祀的日子你來談娛樂?”

“死亡未嚐不是一場喜劇。太嚴肅了影響身體健康。”

“哼哼,看這些答案,2龍隻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3龍是雜食動物,4龍噴火因此體內有嗜吃石油的細菌,5龍最愛吃馬!”吳妮念到這裏,笑得喘不上氣。

我製止她的失態,告訴她:“這個倒是有根據,《西遊記》裏小白龍就是吃了唐僧的馬才變成了馬,東漢王允的《論衡》裏也提到過龍吃馬的事情。”

“那我要在台詞中加一句,請東郊各賽馬俱樂部重點防範。”

“隨你。記住控製好場麵,保持采訪者的興奮度,還有,攝像師拍你最漂亮的角度。”我交待幾句,就把吳妮交給新媒體部主任,一溜小跑回到會議室。

會議室門口,站著兩個等高等瘦的黑夾克板寸頭青年男子,胸前還別著徽章。總編大人唯唯諾諾站在一旁。我的心髒頓時停跳了半拍。有關部門這就要插手了嗎?

“我好了!”大張提了電腦包走出會議室,招呼那兩個青年。

我連忙上前攔住他:“你要去哪兒?”

“國家高能物理研究中心。”大張說明,“他們又想起我了。”

“那這兒怎麼辦?”

“我們線上聯係,別擔心,龍的任何消息《晨報》還會是首發。”

我湊近大張耳朵,壓低聲音問:“你不是民科嗎?主流學術圈怎能看得上你?”

大張笑:“流落民間你就真當我民間科學家了?我在中心呼風喚雨的時候你是沒看到。”他也拿出個徽章別在衣領上,看我傻愣愣的樣子,拍拍我的肩膀:“這是蓋革計數器,測量輻射強度的。我要忙起來了,運氣好的話晚上找你擼串,還是小羊圈胡同那家烤吧。”

“運氣不好呢?”我烏鴉嘴。

“那就得通宵達旦守機房了。對了,中心已經聯絡了繁星1號,排名世界第一的超級計算機,一起破解龍形波。”大張吹口哨,“這可是個大事件,你小子就偷著樂吧。”

我還想說什麼,大張已經在那兩個青年左右陪伴下,揚長而去了。

8.

缺了大張的會議室有點冷清,爆料眼鏡男留下電話和爆料視頻後消失了,欽佩則趕赴目擊點拍照。我終於能坐下來喘口氣,喝茶吃飯打瞌睡,但一股子叫興奮的情緒在我血管裏竄動,讓我沒法子安穩呆著,腦子裏不斷回放今天的經曆。

我們在發現龍四個小時後放出了第一條消息,標題必須聳人聽聞:“活龍在本市出現,絕對令你震驚的消息!”內容卻要簡單明了,強調參與性:“真是活久見!你想不到大自然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一條真龍正潛入我市。如果你看到它的任何蹤跡,都請告訴我們。你會得到紅包獎勵,以及與這條龍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這條消息看上去商業廣告氣息十足,不會引起大眾的恐慌和驚詫,而且很給力的為龍拉高好感度。

二十分鍾後,第二條消息以轉發加評論第一條消息的形式放出:“是什麼樣的龍說清楚。紅包誰不想拿但這要求準確些不難吧?我樓下賣的龍形饅頭你要不?”

然後才發爆料眼鏡男的敘述,以及他的手機圖片。圖片經過了處理,使那些糙點中模模糊糊出現了龍的影像。

接下來就看朋友圈的轉發速度了,等待人民大眾添磚加瓦,給這些消息插上飛翔的小翅膀。

整個上午我和眾同事邊做傳播流程邊做技術準備邊緊盯大眾反饋,隨時調整隨時跟進。精神高度緊張,可也很爽—那種掌控引導輿論方向的快感,甚至超越男女之間的性事。

爆料眼鏡男的“強調真實”此時起了作用,網友居然有耐心看完他長達1分半的爆料視頻。在這個視頻傳播率達到峰值的時候,第二個目擊者出現了。這人絲毫沒有爆料眼鏡男的鎮定,無論是文字還是語言都淩亂得一塌糊塗,實習生和我花費了好幾分鍾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被嚇壞了:“為什麼龍在地鐵裏那麼多人隻有我看到了,我是不是有什麼特殊之處,會不會變身,要承擔拯救地球的任務嗎?媽呀,好緊張!”

我叫實習生回答他:“天將降大任於你,必須時刻準備著。”

龍在地鐵裏。

地鐵車廂中擠滿上班族,或打瞌睡或看手機或吃雞蛋灌餅,隻有一個人無所事事將目光看向車窗外。窗外是隧道鐵灰色的牆壁,時不時出現一組色澤豔麗的廣告。這個人試圖背誦廣告上的電話和網站,即鍛煉記憶又打發時間。忽然,廣告被一層灰色覆蓋。灰色停留了一兩秒,便沒有了蹤影。灰色再次覆蓋上來,很長一條,隱隱的,有巴掌大的鱗片閃動。灰色盡頭一顆碩大的頭顱輪廓,眼珠子黑的明亮清晰。這個人條件反射,立刻舉起手機拍照,上傳朋友圈時,他看到朋友圈中轉發的《晨報》尋龍活動告示,哆嗦,再向窗外看,那灰色正在向前移動,如波浪微起伏,分明是一條龍正蜿蜒飛行。

這就是第二個目擊者的故事,他很幸運,不但得到了我們的第二現場目擊獎金,還讓我永遠記住了他那興奮的獨特顫抖的聲音。

龍出現在地鐵6號線動物園站到市場站之間的地鐵隧道中,離17號線起點站郭家堡站直線距離27公裏。龍在兩個小時中才走了這麼點路,挺奇怪的。

當時大張很擔心龍會引發地鐵事故。據他計算,組成龍的高頻電磁波攜帶的能量雖然不強,但在電力網密布的地鐵隧道中到處竄動,很難說不會發生意外。

還好,第三個目擊位置在城市西南的水上公園,龍或者龍形波已經鑽出了地鐵。隨後,目擊報告就潮水樣湧進報社。公布的電話、網站、移動終端,全部被或激動或懷疑或好奇或神經的目擊者們占據。

“幸好龍今天出現。”同業群裏《每日快訊》的人對我開嘲諷模式,“擱昨天四月一日誰都不會理你。”這個群裏的各路媒體精英都認定龍隻是一個噱頭,是老掉牙的曆史灰塵,但不得不承認我們應用巧妙。中午時找龍這事兒就上了省級電視台的時事新聞,晚上還會在新聞評論做專題。這是逼他們也要滿城找龍的節奏。

“我們報道你們的這場鬧劇。”《每日快訊》的人說,附贈我一套“鄙視”係列表情包。

事實在那裏,我不用多解釋。我隻回答他:“我就喜歡看你不喜歡而又不得不和我一起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樣子。”

我走到電子地圖前,龍下一步會去哪裏呢?G9,郭家堡站,動物園,水上公園……這些地方有什麼共同點沒有?為什麼龍會在這裏和那裏出現?為什麼……為……

“我要全市管道分布圖,電網分布圖,商業網點分布圖,地鐵線路規劃圖……”我衝實習生喊,一口氣說了七八種城市信息圖,實習生臉色都變了。我才意識到這些事關城市生存的圖紙別說他一個實習生,就算總編出馬也搞不到。

“吳妮,趕緊給我想辦法。”我急電求助。

吳妮那邊手機信號不好,她用微信告訴我在省電視台準備直播,正和主編、新聞評論欄目導演、主持以及特邀嘉賓討論直播內容。

“找大張,找他!”吳妮提醒我。

大張的電話更是幹脆不通,微信也不回我。

欽佩忽然出現,他嫌傳圖太慢,索性親自跑回來送照片。他已經拍攝了幾個G的素材,拷貝了十七位目擊者的圖像資料,自己也拍到了龍!

“太神奇了。前進,你應該到現場去看看。”欽佩將硬盤遞給實習生,接過一杯茶,大飲一口:“好茶!”

“那是,明前茶,貴如金,何況是清明前的顧渚紫筍茶。我在家給你坐鎮指揮,你才好前方衝鋒陷陣。你去這些地方,有什麼共同點嗎?”

“共同點?”欽佩思索,“你是想歸納一個規律,好預測下一個出現龍的地點?”

我打個響指,趕緊誇讚:“答對了。有嗎?”

“好像還真沒有什麼,公園工廠學校醫院,都有目擊者,它……”欽佩忽然不說話,跑到電子地圖前,伸手丈量長度。

我說:“它的行動越來越慢,如果找得到規律,你可以等著它出現。”

“那樣當然最好。要是能拍到它完成實體化的那瞬間,”欽佩滿臉憧憬,“我死而無憾了。”

“必須的,你必須得拍到。快想快想那些地方有什麼,一條龍不可能隨隨便便在城裏溜達。快想!”我催促。

欽佩看著地圖,我也看著地圖,同時陷入了一種無序的思維之中。

“變壓器。”大張的微信回複到了,隻有三個字。

9.

G9起點附近布滿高壓電塔,17號線起點站附近布滿高壓電塔,動物園附近有大型變壓器,水上公園附近有大型變壓器……龍順著電線流竄,變壓器是它的最愛。它起初在高頻區,隨後又在低頻區,波長頻率始終不能穩定,它似乎是在吸收電能,又似乎是在通過對電網的盤查檢查全市的能源供給狀態。

這真是一條任性的龍。

但我們沒法子報道這條龍的科學屬性。找龍在新聞評論後演變成了全城行動,所有小長假呆在家裏的人都響應媒體號召,拿了手機和平板電腦走到街上。這時候報道龍的行蹤已經失去了新聞價值,找龍演變成了一個娛樂事件,徹底脫離了我的工作範疇。

我的工作就隻剩下給龍一個科學標簽,可這不是我能掌控的工作節奏,得等上麵給權威說法。

所以我依然去了小羊圈胡同的烤吧擼串,每晚八點烤吧吃飯是我人生不多的樂趣。

大張沒來。這在我的意料之中。上麵不會那麼快就給龍一個合理的科學解釋,還得讓龍在城裏飛舞一陣子。

肉串和烤饅頭片剛端上,吳妮就來了,真是嗅覺高度發達的女人。她又累又餓,已經路人粉轉黑,對龍心生厭煩。

“為什麼是我第一個看到它了呢?我要是看不到它就不會找你,那你就不會想出找龍這個主意,那麼我現在就能舒舒服服地躺水床上看電視劇了。”抱怨聲中,吳妮已將盤中各種食物一掃而空,連個渣都沒給我剩。

“因為你是女人,有著與生俱來不可磨滅的好奇心。”

吳妮瞪大眼睛:“前進你真覺得龍沒有做任何選擇,隨隨便便就來到我們這座城市?你和我真的沒有奇特的吸引龍之處?”

“真沒有,親。我們太普通。”我冷靜分析,“至於龍,概率,親,這是個概率問題。比如考慮整個時空的粒子分布,你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多巴胺分泌加劇,從而愛上我。這個沒有邏輯性可以依據。”

“扯淡。”吳妮幹脆否定,“因果律在哪裏?一定有什麼參數改變了才會出現龍。”

“那就無法探究了。13億光年外的空間擾動我們才知道,要列出全時空參數恐怕上帝都無能為力。”

“是嗎?”吳妮的表情忽然詭異,目光穿過我的臉,看到我背後去:“嗬嗬,也許它知道。”

我回過頭,五米開外,東頭“張記鹵煮火燒”家的屋頂,霓虹燈與黑暗的交界處,一條龍正趴在瓦片上,大腦袋對著我。

這家夥頭尾完全,須角分明,已經徹底實體化了。

2017年4月3日 農曆三月初七 宜祭祀忌嫁娶 寒食節

10.

“就是這樣。”我說,“這就是我的親身遭遇。昨天為這家夥從淩晨折騰到晚上,好心沒好報,差點被它嚇死。還害我進警察局。”

坐對麵的李姓警官收起筆記本:“我覺得你是故意的。”

“老李,熟歸熟,你這樣說小心我告你誹謗!”我強詞奪理。

老李笑,貓捉住老鼠一樣的表情:“得了吧,前進。我們去的時候隻有被砸得亂七八糟的鋪子,還有你爛醉如泥。龍連根毛都沒見到。”

“你不相信龍和我一起喝酒然後它把烤肉吧搞得亂七八糟?”

“不相信。串吧裏的人說是你幹的。你故意幹的。”

“監控!你調監控一看不就清楚了?我沒有酗酒鬧事。當然烤肉吧不可能找龍賠償,看在龍是稀罕物的份上,我負擔他一半的經濟損失好了。”我大度地說。

老李忽然湊近我的臉,目光直勾勾地要撕開我的臉皮:“監控上一片花白,沒信號。前進啊前進,你想在局子裏躲兩天直接和我說,幹嘛要砸人家店呢?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老李玩手上的筆,“串吧不打算追究你的責任。按治安條例我隻能扣留你到中午。你還是得出去麵對。”

“我要麵對啥樣我要。老李你瞎扯什麼啊,我怎麼記得最起碼要拘留五天!”我急忙辯解。

老李不高興,拍桌子:“你肚子裏那點心思非要我說破?這他媽昨天龍還是新鮮玩意兒,到今天就是危險品了。你想知道從你喝醉到現在這十五六個小時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捂住額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大腦裏瞬間全是一個個的空洞。

老李遞給我一杯水,放緩語調:“你也不容易,我理解。哪個做記者的不希望報個大新聞,可新聞報道出來了怎麼收場?還有反轉和論證調查呢?稍出一個漏子同行就能咬死你。”

空洞裏終於有思維開始流淌,我逮住了一個思維點:“《每日快訊》說什麼了?”

“說你們偽造了目擊記錄。”老李說,“前進,你小子有個本事我特佩服。”

我凜然一驚:“哪裏哪裏,您過獎了!”

“你有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反應,特別快!”老李將我的手機仍還給我,“看看吧,昨晚上到現在都出了什麼事。”

手機上一片紅,未讀消息和未接來電數量已經逼近6位數。

“你慢慢看!”老李拍拍我的肩膀,“看完了想明白了就出去吧。寒食節,局子裏不備飯。”

“我可以不吃飯,減肥。”我說。外麵鬧成什麼樣我能想象,但我一點兒都不想摻乎。每個新聞的收尾都很麻煩,這個尤其。還是讓時間去衝淡一切吧。

老李懶得再做我的思想工作,開了門,哼著西皮流水走了。

他唱道:“小子你躲警局享清靜,眼見得城裏亂紛紛。四處找龍無蹤影,卻原來是晨報編造的消息。我這邊差人去打聽,真真假假無人說得清……”

我揉揉眼角太陽穴。真希望此時我躺在墳墓裏,墓碑上什麼也不刻。

我撥吳妮的電話。她那邊立刻接通,聲音十分歡快:“前進,你沒事了?總編大人希望你能在局子裏再堅持幾個小時。”

“形勢怎樣?”

“現在還不明朗。支持派和反對派火力膠結。”吳妮說,“全市媒體正在站隊。我們終於有了一個歡樂鬧騰的清明節。”

“公眾反應我不感興趣。我隻關心龍。龍呢,它還在嗎?”

“要是它在我們就不用撕了,要是它不在我們也不用撕了。”吳妮像在說繞口令,自己都饒不下去了,咯咯樂:“總編大人會控製節奏,好給某些紅眼的人最後一擊。你隻要別太早出來就好。”

11.

昨天晚上,看到龍的瞬間,我的第一個本能,嗬嗬,和大多數人想都不想就舉起手機拍照不同,我的第一本能是—老子沒看見啊沒看見啊沒看見!

別人目擊是一回事,我自己親眼目擊又是另一回事。我可不願意自己是那個被無數遍詢問,甚至會被心理醫生驗證是否說謊的目擊者。當我就是“真實”的時候,我如何強調自己是中立立場?

所以我立刻就捧起串吧的酒壇子喝個底朝天,並且以最誇張的方式打砸桌椅。串吧老板此刻很哥們義氣地袖手旁觀,等我鬧得差不多了,才報警110。

至於龍,一直趴屋脊上,看著我渾身被酒澆透。我跌跌撞撞摔倒在地,一個酒壇子碎了,酒香四溢,漫天酒氣。龍抖動了一下,似乎是打了個噴嚏,便倏忽不見。

我被警察帶往警察局,在安靜的拘留室中呼呼大睡。吳妮立刻趕回報社,向總編彙報我的行為並做出公共對策。果然,不到半個小時,我鬧酒被拘的消息就上了《每日快訊》頭條。再過一個小時,《每日快訊》已經將我塑造成一個醉酒的品行不端的記者,靠編造新聞博取公眾關注。當公眾為我的言行爭論激烈的時候,《每日快訊》又拋出重磅消息—眼鏡男,在17號線起點站郭家堡第一個目擊龍的人,發文申辯他根本沒有看到龍,他的爆料視頻和爆料照片都是我們製造的,假的。

眼鏡男的申述完成了我的形象塑造。但這樣明目張膽地黑化引起了一部分公眾的不滿。我們的第二個目擊者,就是說話抖得不行的那位老兄,一直等著龍再次召喚並派給他拯救世界的任務,勇敢地在網上發文,聲稱他對自己的目擊負責,而我和《晨報》是更嚴謹負責的媒體。

於是公眾輿論就分為兩派,支持《晨報》造假的一派,與反對“支持《晨報》造假”的一派,帖子滿網亂飛,對罵、揭短、亂扯、表態,各種人赤膊上陣,用各種傳播手段打了半個晚上後,才意識到要想分出勝負隻須一個證據—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