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更尷尬了。

我怎麼能做這麼蠢的事呢？我直接問他要回來不就好了嗎？

這回我換來了狄澤一個疑惑不解的眼神。

我忙解釋道：“這樣不好！剛才我是不小心錯拿了您的杯子，但您就不應該再……”不應該再拿我的杯子啊！我極為委婉地道：“男女授受不親嘛，咳。”

狄澤不是總一身古裝嗎？說不定他應該更守古人男女大防的規矩呢！

狄澤點點頭，然後麵無表情地拿起了他自己的茶杯，往裏頭倒了半杯茶水，這才抬手喝了下去。

看著這一幕，我頓時鬆了一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沒來得及舒完，我便看見狄澤微微擰眉，道：“上麵有你的味道。似乎兩隻杯子已經沒差別了。”

是啊！

我怎麼這麼蠢啊！

我的智商怎麼突然就下線這麼嚴重啊！

兩個杯子其實都是被我喝過的啊！早在我誤拿走狄澤杯子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算是和他間接接吻了啊……

但是，什麼叫上麵有你的味道……我整個人都快被這句話點燃了，思維不自覺地被拐入了另一個黃暴的方向。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燙，就跟下一秒便要爆炸了一樣。

狄澤看了我一眼，發話道：“我們走吧。”

這句話總算將我從尷尬中拯救了出來，我趕緊點這頭，快步和狄澤一起往樓下走去。

等到他開著車，熟練地將我帶出了小巷子時，我臉上的熱度才慢慢消退了下來，而緊張的神經也終於得到了放鬆。我緩緩吐出一口氣，將車窗打開了一條縫。

外麵燈火通明，行人來往。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傍晚七點。正是適合吃飯的時候。

我正要關掉手機，卻好像突然間有什麼東西從外麵飄了進來，啪地落在手機屏幕上。是雨點嗎？好像下雨了。我不得不關上了窗戶，同時伸手掏出了麵巾紙去擦手機屏幕。

這一擦，我卻注意到白色的麵巾紙上麵被染紅了一點。

是那滴“雨”。

雨怎麼會是這個色的？

我忍不住皺眉，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大舒服。

為了證明這也許是個意外，我就又將窗戶打開了，外麵斷斷續續地又飄了些雨點進來，有的落在了椅子上，有的落在了手機上，有的則是落在了我的臉上。我趕緊拿紙拭擦……

等拿下來一看……

居然還是紅色！

我心裏打了個激靈，我想也不想就轉頭看向了狄澤：“你看，這紙上怎麼會這樣？全是紅色——”

話說到這裏，我的聲音戛然而止，我不可思議地看著駕駛座的位置，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不是狄澤！！！

緩緩轉過頭來看著我的，竟然是一張殘破的臉，那張臉正在緩緩往下淌著血，鮮血模糊了他本來的麵孔。那些血落到了椅子上，還有些朝我飄了過來……

滴答、滴答。

打在了我的臉龐上。

我驚恐地看著他，大腦在那瞬間當了機。

“狄澤！”這個熟悉的名字從我的喉中擠了出去。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快要被恐懼的浪潮所淹死在裏頭了，而下一刻，卻有一隻手將我從裏麵撈了出來。

那隻手強健有力，牢牢地攥住了我的手腕，他將往我猛地一扯，我似乎就這樣從中脫離了出來。我轉頭向他看去，而眼前被血色模糊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明了起來。

很快，血色完全褪去。

沒有什麼殘破的臉。

坐在位置上的還是狄澤，他正轉頭看著我，一隻手捏在了我的手腕上。他問我：“怎麼了？”

我晃了晃腦袋。剛才是我的幻覺？還是我睡著了？我有些分不清。

我忍不住朝車窗看去，車窗是緊閉著的。

於是我直接伸手打開了車窗，下一刻，有什麼跟著飄了進來……我沒敢掏紙去擦，而是先轉頭看向了狄澤的方向。就在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心髒都是狂跳著的。

——！！！

還好。

出現在我視線裏的依舊是熟悉的麵孔，是狄澤。而不是那張足以將人嚇得魂飛魄散的殘破麵孔。

“怎麼了？”狄澤又問了一遍。

我拿出紙擦了擦車窗的外部。

因為天色暗，有什麼水珠雨點打落在車窗上，也未必能看出什麼顏色。但是當白色的麵巾紙和其顏色形成鮮明對比的時候，這些痕跡就變得無比清晰了。

我拿著麵巾紙在麵前小心地攤開。

狄澤抬手打開了車內的小燈。

明亮的燈光落下來，麵巾紙上……什麼痕跡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