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身上的衣衫拉得更嚴實,光著腳走到了狄澤身旁:“她不會記恨我嗎?”
狄澤的目光似乎有些飄忽,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地方。
半晌我才聽見他啞聲回答道:“勿要擔心,我會處理此事的。何況,她不敢。”狄澤的口吻異常篤定。
我雖然很相信狄澤的本事,但我卻相信夕羅不敢對我動手。狄澤太不了解女人了……如果我隻是和夕羅有著單純的衝突也就算了,偏偏夕羅看我不順眼的原因在於狄澤,所以在這種事上,夕羅怎麼會讓步?她恐怕不僅不會讓步,還會暗自策劃,該怎麼除掉我這個絆腳石才好。
不過現在思考這些也沒什麼用……
我很快將這些思緒排除了出去,低聲問:“在哪裏洗漱?”
狄澤的屋子我可不大熟悉。
狄澤指了指一個方向,那邊有門簾遮住了,透過輕薄如紗的門簾,我隱約能夠看見裏麵的別有洞天。
我拔腿朝那邊走過去,而狄澤卻突然在我身後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睡得好嗎?”
怎麼可能睡得好……被那男鬼騷擾的,我渾身都不自在極了。可是當話到了嘴邊的時候,我卻又發現,其實自己這會兒頭腦很清醒,一身輕鬆,可以說誰也不會比我睡得更好了。
我頓時有些心下鬱卒。
我都做那種夢了,竟然醒來後還反倒精神大好。
我低低地應道:“睡得很好。”說完我就趕緊掀起門簾進去了,生怕被狄澤看出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等我洗漱幹淨出來,狄澤已經在桌邊坐下了,他的手旁擺好了中式的點心,一點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看上去……是給我準備的?我的鼻間隱隱縈繞著香氣,我的肚皮也立即應景地跟著咕咕叫了起來。
狄澤將食物推到了我的手邊。
“剛才你的手機響了。”狄澤說。
手機響了?我立即低頭轉頭去看那張大床。我記得我起身的時候,似乎隨手將手機放到了床上。
狄澤伸手放了什麼東西在桌上,我轉頭一看,發現他手中捏著的正是我的手機。
我一手抓起糕點塞進嘴裏,然後一邊拿過了手機,隻見手機上有著非常顯眼的幾個字:“未接來電。”
是誰打來的?
我馬上解開了手機鎖一看,竟然是劉希。
對啊!
我怎麼給忘了?
劉希說要請我吃飯啊!
我立即給她回撥了過去,電話隔了很久才有人接,那頭傳出了劉希的聲音:“安雯啊……剛才你電話沒有打通。”語氣卻並不是我想象中那樣的開心。
我的心一緊。這是怎麼了?
“剛才在洗手間,怎麼了?聽你語氣不太對勁兒。”
劉希苦笑一聲:“這回沒得飯吃了,我、我還得請一周的假。”
“怎麼了?你出什麼事兒了?”我的心一下就懸了起來,恨不得衝到那頭去,拉住劉希好好問一問,到底怎麼了!
劉希在那頭沉默了下來,不知道是不願意說,還是在想如何措辭。
而我很有耐心地等待著。
既然她沒有就這樣掛斷電話,就說明她肯定會說出背後原因的。
果然,我舉著手機在耳邊等了一會兒,我聽見劉希在那邊說:“我沒法訂婚了,當然,也就沒法和他一起請你吃飯了。”
“怎麼沒法訂婚了?他爸媽不是都同意了嗎?”我更急了。劉希長得不錯,性格大方,家庭條件算得上是中等。隻是她的男朋友家裏小有點錢財,據說爺爺是回國的華僑,所以他那父母就傲氣得很,看哪個姑娘都覺得土氣、瞧不上。
劉希也費了點勁兒才和她男朋友修成正果。
眼看著就要訂婚了,怎麼那邊又反悔了。
我心裏有點不痛快,覺得那家人實在太不要臉了。
就在我忍不住為劉希義憤填膺的時候,我突然聽見劉希在那頭說:“是因為金子失蹤了。”
金子就是她那個男朋友的外號,人姓金,叫金平智,所以人稱金子。
我聽出了劉希話語裏滿滿的煩躁和不快,我忙壓低聲音,問:“他怎麼會失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劉希的狀態已經不好了,我這會兒也不能跟著發火,不然隻會讓劉希的負麵情緒得到增長,心裏更加難受。
“誰知道呢……”劉希的聲音透著茫然,緊跟著她就轉了語氣,咬牙切齒地說:“也許,也許他就是後悔了。這金家說是有錢,但實際上哪有那麼富啊?這也沒有哪個綁匪會來綁他啊?現在他人不見了,他媽就說是他不樂意和我在一起了,還說我把她兒子給嚇跑了。我真是……”
我聽得出劉希已經在那邊強忍著罵髒話的衝動了。
要不是那位金家媽媽是長輩,我也會忍不住罵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