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看向了狄澤。
我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人,而我和狄澤的確相識不久,哪怕他幫了我再多,我和他認識不久也仍舊是事實!相比之下,跟前的女人肯定認識他更久。
所以……狄澤會維護誰呢?
我也不需要狄澤維護我,隻要……隻要他站在公平的角度上我就滿足了。
不過,雖然心裏這麼想,其實我的內心深處還是有著那麼一點不可忽視的,期待和忐忑。
雖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我期待狄澤站在我這一邊。
心中思緒萬千的時候,我的目光落在了狄澤的臉龐上,然後我就見著了他陰沉得仿佛快要滴出墨來的麵孔。這一幕告訴我,狄澤此時的心情壞到了極致,臉色也難看到了極致。
狄澤沒有看我,他的目光似乎緊緊鎖在夕羅的身上。
我的心跳不由得快了起來。
而夕羅咬了咬唇,反倒是露出了一番委屈的表情來。我忍不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剛才還是母夜叉,這會兒麵對狄澤的目光,倒是又變身柔弱的女人了……戲可真多!
但就這手段,倒還比不過半個鄒月!
“出去。”狄澤麵沉如水地道。
夕羅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大約是完全沒有想到,會從狄澤的喉中聽到這樣一句話,她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大、大人……?”她還不肯相信,她還在等待狄澤說出改口的話。
雖然我也有些不敢相信,狄澤竟然就這樣毫不留情地出聲斥責了她,但是隻要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我對狄澤的了解,我就可以斷定狄澤絕不會是輕易改口的人。
隻要是他說出口的話,作出的事,便絕不會有更改的那一刻。
夕羅的這個算盤,是打錯了。
果然,靜寂在屋子裏蔓延,夕羅的臉上掛上了懇求,眼底的委屈意味也越來越濃。
隻可惜她的這番示弱實在有些給了瞎子看的味道。
狄澤竟是半點沒將她的柔弱看在眼裏,反而語氣更為冷厲:“她說的不錯,若是你不會說話,那便閉嘴就是,何必在這裏賣弄?”
不會說話、閉嘴、賣弄……再加上之前的“出去”。狄澤字字詞詞都無情極了。
我就看著那夕羅的臉色,由委屈憤懣轉為慘白,她的眼底分明壓著怒火和不甘心,但她卻始終不敢出言反駁狄澤半句。可以看出來,這女人不僅是一廂情願地喜歡著狄澤,她的身份也應當比狄澤低上不少,所以她身上還透著一股對狄澤的天然的畏懼。
我心裏頓時就仿佛吃了蜜一般。
實在舒爽多了。
什麼不平都被抹去了。
不過我看這夕羅,估計得恨我一跟頭了。
這麼一想,我倒是不知道該不該高興狄澤站在了我這邊。狄澤維護了我,我很高興,但是狄澤的維護,也的確會加重這女人對我的嫉恨。有時候女人之間的嫉恨比深仇大恨來得更可怕。想一想鄒月就知道了。
“大人、大人說的是。”夕羅咬了咬唇,竟是認下了這個錯。
哦,能屈能伸,看來心計還是有那麼一些的。如果真是個笨蛋,這時候就會大吵大鬧,甚至再度對我動手了,而這種行徑的後果就是,引得狄澤厭惡至極,再不想多看一眼。
而現在及時認錯,夕羅畢竟和狄澤同為地府的人,日後見麵的時候還多著,總還有機會挽回的。
隻是令我和夕羅都沒想到的是——
狄澤並沒有就此鬆口,而是道:“和她道歉。”
“什麼?”夕羅錯愕地抬起頭來,有些沒明白這話是對誰說的。
我也有些愣。
而當我發現狄澤的目光依舊緊盯著夕羅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話是對夕羅說的了。我心裏一邊覺得有些快意,一邊又忍不住苦笑。真不知道等今天過去,這夕羅得憎恨我到什麼地步。
“道歉。”狄澤重複了一遍,而他的臉上已經隱隱開始流露不耐煩了。
我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夕羅當然也注意到了。
她的臉色變得更白,咬著牙立即轉向了我:“你……剛才,剛才是我、是我冒犯了。請你原諒。”
話說得很周全。
不過夕羅看著我的目光裏都快滲出毒液來了。
這是恨不得立即把我給撕了啊!
偏偏狄澤就跟多長了一雙眼睛似的,我聽見他沉聲道:“重新再來。”他這是看見夕羅毒辣的目光了?
夕羅懵在了那裏,沒想到狄澤會懲罰她也就罷了,竟然還要她重複再來?
夕羅臉上神色變換,最後定格在了一個憎惡的表情上。
夕羅不服氣地道:“大人,她隻是個小人物,和螻蟻一般!為何、為何大人非要我如此?”
狄澤指了指腳下:“跪下。”
夕羅再度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都驚了驚,沒想到狄澤這是真的實打實地為我出頭啊!
夕羅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規規矩矩地在狄澤跟前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