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塊寒山佩(1 / 2)

老婆子的那點心思,宦顏哪裏能看不出來,抬手拿過叼在嘴裏的稻草丟在老婆子臉上,哼哼兩聲問她道,“怎麼辱的,你看到了?”

老婆子氣惱地抬手擋開宦顏丟過來的稻草,結結巴巴道,“我當然……”

老婆子剛想說話,卻又住了嘴,私下裏暗自琢磨,若說看到了,轎子裏的那位無理在先,再說一口痰吐在嘴巴裏,就算去見官也說不出個理來;若說沒看到,那她攔住人家的車子來質問卻為哪般?

宦顏好笑地看著那婆子,“你告訴那丫頭,命比紙薄的人就該多修福,今天賞她口痰吃是她的福份,若再多嘴多舌,難保哪天她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聶小冉笑嘻嘻地助陣,“就是,敢得罪宰相千金,真是有眼無珠。”

“宰相千金?”老婆子心下不禁琢磨,莫不是兩個瘋子?瘋子就算殺人,官府也是不管的,還是少招惹的好,自己的性命要緊,思量至此,老婆子撇著嘴嘖嘖出聲。

“算了,兩個瘋子,誰能同你們較真,算那主兒自找沒趣,活該受辱。”

說罷,老婆子扭著身子走回轎前,見那轎側一地汙穢,厭惡地用帕子掩住口鼻,吩咐轎夫起轎。

本以為老婆子能替她出出氣,卻不想老婆子蔫蔫地回來,反倒擺出厭棄自己的架勢來,蘇卉氣惱地自轎子裏探出頭來,路過牛車時手指著倒回牛車上的宦顏叫罵。

“你隻管報出名來,姑娘遲早有一日同你算賬。”

“本姑娘,姓宦名代,記住了!”

等到青衣小轎漸次走遠,聶小冉方才扥了扥宦顏衣袖,“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為何要把名給改了?難道小姐還怕了她這刁貨不成?”

“你是看我行了,還是看我坐了?我又沒改姓,不過改了個名而已,兵不血刃懂不懂?”宦顏說著,坐起來催動牛車繼續趕路。

“什麼兵……刃……?”

宦顏抬手賞了身側小豆芽菜一個腦瓜崩,“讓你多讀書你就是不聽,連這麼簡單的成語都不懂。”

聶小冉嘟著嘴巴揉揉被彈疼地小腦袋瓜,委屈道,“小姐成天家就知道吃,反倒說人家不讀書。”

“我能吃也能讀書,你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偏偏就吃學得順溜,捧起書一看立刻睡過去,也真是服了你了。”

牛車緩慢前行著,很快便連青衣小轎的影都瞧不見。

吱扭聲中,牛車拉著主仆二人來到青州城外。

天色夕暮,趕著進城的行人絡繹不絕,一輛破牛車擠在高頭大馬和流金帷裳的馬車間,艱難地行進著。

聶小冉久居蠻荒,哪裏見識過如此富麗景象,瞧著馬車上的金絲繡布幔瞠目結舌,“乖乖,連布簾子都鑲金邊,這地方的人可真有錢。”

宦顏隨便聶小冉折騰,隻看著她笑。

忽地,聶小冉改了姿勢,不再仰慕金絲繡布幔,而是趴倒在牛車上,兩眼隻顧盯著地上瞧。

宦顏奇怪這丫頭莫不是晃暈了頭?“小冉,你做什麼,不舒服嗎?”

“小姐,我沒事,就是想看看地上會否有沒人要的金子。”聶小冉於忙碌中抬頭去回宦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