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邪的嫵媚感。
宛若深海裏的誘惑著船員們迷失方向的海妖。
奚白剛才分明是估算出她手上的牌,又或者說, 她其實早就從自己的麵部表情裏分析出牌麵。不然,她那麼想輸, 卻如此肯定地將手中的大牌換給自己, 她絕對是看出來自己手中最大的牌也不如她。
像這樣聰明的美人, 索菲亞覺得沒有哪一個男人會眼瞎的不喜歡她, 拒絕她。
隻是,索菲亞很好奇,如今的局麵奚白要如何收場。
“不收下我的牌嗎?”奚白聲音清澈動聽,打破了寂靜,她食指虛虛搭在唇角,一顰一笑都透著風情:“索菲亞?”
索菲亞看了眼聞祈年,伸手去拿。
聞祈年一個眼風掃過去,目光冷鶩:“不準拿!”隨後,他用那隻完好的左手握著奚白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目光中帶著懇求,那是在場所有人都沒見過的眼神,“奚白,我真的改。我、我——”
情緒繃不住後,一顆晶瑩的水珠飛快地落下,沁進地毯中。
這次所有的中國人都驚呆了,他們或多或少的都知道聞祈年,這可是京都聞家的掌權人啊。多少人在他麵前跪過,哭過,求饒過,什麼時候能看見這樣一個食物鏈頂端的男人這樣狼狽跪著懇求過。
要是這樣的事情傳出去,怕是要震驚京都。
男人的皮膚滾燙得逐漸不太正常,奚白蹙起眉頭,想換了手背試試再溫度。但她抽手的動作讓聞祈年以為她是還不肯相信自己,他發了瘋似地將奚白的手腕攥得更緊了,咽下喉中酸澀,咬牙:“合同。”
“我讓律師立合同,我保證他們倆沒事。合同,行嗎?合同....”
他叫魂一樣低聲喃喃著合同,漆黑的眼眸中緊緊望著奚白,他渴望從她臉上看出哪怕隻是一絲一毫的鬆動也好。
手腕上的力道讓奚白不適,那種拉拽著的大力,讓她有那麼一瞬的恍惚好像又回到了被秦雲拖拽著扔進小黑屋的時候。
奚白掙脫著:“聞祈年,你先鬆開我。”
麵前的男人臉色愈發蒼白,眼神也逐漸有點渙散,像是即將要睡過去了。
奚白直覺不對,想起什麼,她倏地坐直了身體,空著的那隻手去解聞祈年胸`前的襯衫扣子。聞祈年不知道是沒力氣,還是沒反應過來,他仍怔怔地跪在她腳邊,修長的指骨泛著勁白。
“枝枝....”一聲輕低的呢喃,似有若無。
但一隻手操作並不利索,她不得不再次嚐試扯回手腕,這次用上了點力。
手上力道一空的同時——
房間內來自不同國家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尖呼出母語。
奚白正揉著被捏得紅腫的手腕,聞聲抬眸,瞳孔驟縮。
“聞祈年!”
....
醫院長廊上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牆麵蒼白,這一層幾乎沒有病人走動,偶爾會有護士和醫生快而靜地走過。
最裏邊的那間VIP病房門前站著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顯得格格不入。
金發碧眼的高大醫生出來後,告訴奚白進去一定要小聲點,不要打擾到病人休息。他說的是英文,又低又快:“病人身上的傷口和紋身都產生了炎症,什麼不能幹,他全幹了,你們這些做家屬的要好好叮囑,這麼大人了應該學會愛惜身體。”
傷口,紋身。
薑離那句“據說聞總因為那個小少爺的事,還被聞家老爺子家法伺候了一頓,打得都要吐血了。”忽地又在耳邊回響。
門被關上後,這間單人病房裏隻剩下儀器運行的輕微嗡鳴聲。
奚白在床邊坐下,床上冷雋的男人安靜地閉著眼,臉色沒有血色,不再像醒時那般,一下就能捕捉到她的視線。
聞祈年陡然暈倒在她麵前,手上的傷口持續不斷地淌著血,嚇壞了眾人,好在後來樓下的保鏢趕上來將他送來了聞家有參股的私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