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會?”許文佩笑道,溫柔地反問。

頊姸衣覺得奇怪,“既然這裏沒有外人,娘娘有什麼話盡管說就是,何況,我與您總歸還沒有熟絡到話家常的地步,這樣說恐怕是折煞姸衣……”

“你可知我有多羨慕你!”許文佩忽然說道。

她起身,看著亭外的風景,竟是一臉惆悵,

“羨慕我?”頊姸衣看著她,覺得她今天有些奇怪。

許文佩道:“愛上一個人,然後也被對方愛著,這是何其幸運,你看你,如今和心愛的人都有了第二個孩子,你真幸福。”

頊姸衣看著她,沒有說話,眼睛裏充滿著疑惑,

許文佩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曾以為嫁給自己一直喜歡的人就是幸福,我以為他終有一天會看到我,無論如何,到最後陪他走到最後的那個人終歸是我……”

頊姸衣拿起桌上的茶壺為許文佩倒了一杯茶,她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所以呢?”

“這麼多年過去,我發現我錯了,我雖與他共枕,卻始終入不了他的夢……”

“娘娘今天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頊姸衣又飲了一杯茶,看著許文佩,

許文佩忽然轉身,直直地看向她,表情很是滄桑,“他連做夢都喊你的名字,你可知我心裏有多怨你,他從栗城回來以後,便全身心投入朝廷裏的事,整個人變得果斷起來,也忙了起來,回來以後倒是主動找我談天,可是不知為何,那次回來後他似乎整個人都變了,隻是些日常的寒暄,除此之外他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在別人看來,他與我親密無間,可是隻有我知道,我與他隔著何止這些……”

“娘娘你今天怎麼可?”

許文佩滿眼悲涼,她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我自知比不上你,可是我對他的愛自認比任何人都深,我在年少時就愛慕他,他闖入我眼裏的那一刻,我的世界都是他,這麼多年再也放不下別人,可是可笑的是當我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對你有多不同,這麼多年都不曾改變……”

頊姸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一眨不眨地看著許文佩,發現她的臉色又變了,一陣紅一陣白,

“他真的很愛你,也因為你,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再娶別人,皇上多次安排遴選,他都拒絕了,你可知他拒絕的理由是什麼嗎?他說與太子妃情誼深厚,暫時不想納妃……他語氣懇切,我都以為他說的跟真的一樣,我們真的情誼深厚,我們真的情真意切,你儂我儂……我真的以為……咳咳……”

許文佩忽然咳了起來,她拿出手帕擦拭,頊姸衣拿起茶盞遞了過去,許文佩接了過去,飲了一口,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頊姸衣笑道:“娘娘您坐下來休息一會吧。”

許文佩依舊站在那裏,沒有坐下,她繼續說道:“這就是我愛了半輩子的男人,即便他眼裏不曾有我,我依然無怨無悔,可上個月我們在後花園,遇見了一個人,他第一次因為一個女子失態,竟愣了片刻,那女子福了福身便離開,他卻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後來我才知道那人是佟太傅的長女,也就是佟子寧的長姐佟子怡……”

頊姸衣愣了愣,她知道佟子怡,與佟子寧一母同胞,據說出生時因為早產,身子天生虛弱,險些活不成,後被一位高人抱到普羅山上,那高人與她有緣,收她為關門弟子,山上的氣候適宜,加上山裏有一些草藥對她的身體有所助益,竟然真的給她活了下來,太傅雖不舍愛女,卻也不得已將她送走,她便一直留在那裏,這一待就是二十年,當年其胞兄佟子成出事她都沒有回來,太傅畢竟年事已高,而且佟子怡也到了婚嫁年紀,直到半年前,太傅將她接回來,兩個月前太後生辰那天是第一次入宮,據說,太後很喜歡她,自那以後,便隔三差五地喚她進宮……

許文佩繼續說道:“上個月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那個佟子怡,她的確不同,容貌雖然清麗柔美,卻並不是傾城美人,我當時並不知為何他見到她會那樣,後來我遠遠地見過幾次佟子怡,才終於領悟,原來是她的氣質,像極了一個人……”

說完,她轉首直視頊姸衣,輕聲說道:“那分明像極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