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辭嚇了一跳,忙將她扶起來,正要叫梨落停下馬車時,雲思回又咕噥了一句什麼。

燕歸辭沒聽清,追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雲思回就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燕歸辭才反應過來雲思回說的是:“歸辭,我快想不起他的樣子了。”

這個他是誰,她能猜到。

她手一抖,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摸摸雲思回的腦袋,低聲道:“對不起。”

雲思回還是沒說話。

就在燕歸辭以為她已經重新睡著之時,她又開口了:“你是不是想替容遇問問我和韓寧的事兒?”

燕歸辭想了想,道:“你要願意說就說,不願意我們也不會逼迫你。”

雲思回又沒了聲音。

過了一會兒,燕歸辭感覺道她腰間一緊,是雲思回抱住了她。

“那天我們倆都喝多了,不小心就發生了關係。”雲思回低聲道,“本來我都沒放在心上,反正我也不打算嫁人,就這樣過一輩子算了。可是他說我們可以成親,正好他堵家裏人的嘴,我也可以堵朝臣的嘴……他還說他不介意我心裏有人,因為他心裏也有人,我們兩個隻是搭夥過日子,回了家,屋裏有個說話的人,總比冷冷清清的好。”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長公主府那麼大,我一個人住著,哪能住得完啊?就算不是真心,有個人陪我說話吃飯也好。”

她生性跳脫,看起來無欲無求,其實是最耐不住寂寞的那個。

“我母親曾經要我遵從本心,就算有天上下刀子,也要把我選的路走完。”雲思回閉著眼,稀裏糊塗道,“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多苦多累,我都要受著。”

燕歸辭沒說話,沉默良久之後在心裏低低歎了口氣。

……

一個月之後,雲間月和容玦回京了。

他們這次回來一是給容遇和燕歸辭,以及雲思回和韓寧主持婚事,二是也不打算再走了,想著再他們相遇的地方慢慢到老。

正月十五這天一早,雲思回換上大紅鳳袍,去重華宮辭別了雲間月和容玦,又同韓寧一塊兒祭拜了天地,這才回到韓家拜了堂。

當天夜裏,雲思回換下鳳袍迷迷糊糊睡著之時,好似感覺有人摸了摸她的臉,低聲喊了她一聲:“阿回。”

她睜開眼,瞧見韓寧坐在她床榻,笑得十分不要臉:“你可記得我之前說我心裏有人這件事?”

雲思回腦子不大清醒,跟著他的話點了點頭:“那你可信,那人是你?”

“哦。”

應完,她閉了閉眼準備重新睡,然後猛地反應過來韓寧說的是什麼了,又坐起來:“你說什麼?”

“我與你同窗,位置在你右下方,一抬眼就能看見你。”韓寧道,“那時你身邊很多優秀之人,我身份低,不敢與你說話。後來你心裏有了人,我更不敢與你說話……這次我敢了,你能否給我這個接近你的機會?”

雲思回眨眨眼,扯過被子將他一塊兒蓋住:“我若沒給你這個機會,還會答應讓你娶我嗎?”

她想原諒自己,重新來過。

如果這個人是韓寧,她或許可以試一試。

同一時間,燕歸辭換上大紅鳳袍,辭別柳老夫人,跟著迎親的人入了皇宮,在乾清門碰上等她的容遇,兩人身上穿著一樣的宮裝,牽著彼此的手,去拜見雲間月和容遇,然後祭拜天地。

之後,他們又去了太和殿,接受群臣朝拜。

皇上萬歲,皇後千歲,待到百年之後,帝後相攜一生,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