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白小蠻(1 / 2)

第六十九章白小蠻

可如今想來,當時的自己不過是用一顆心的愛感動了自己,惡心了他人。再說,霍明城自登上皇位起,他便也不再是之前的那個霍明城了,皇位會讓人迷失,會讓人忘記那些往日的記憶,而霍明城,早已不是那個她當年喜歡的霍明城了,可直到那個時候,她還是愛著他的。

因為那個記憶中的少年,溫柔而深情,會為她批大氅,會為她找手鏈,甚至怕她傷心,送了她一條獨一無二的手鏈,他自己親手所打磨的手鏈。

那個僅存於記憶中的少年,無數次讓她在寂寥的寒夜裏想起,卻又感歎於這深宮中誰也逃不出依附這一人而活的命運。

南韻眨了眨眼,回過神來,她方才又想起了前塵往事,記起了那個恍若不存在一般的少年,上一世,霍明城用他的溫柔深情織了一張情網,而她,義無反顧的跳了進去,最終被剝削的人死兒亡。

南韻閉上了眼,算了,別想這些事了,睡上一覺吧。

空氣中彌漫著懶洋洋的氣息,芍兒依舊努力的奮筆疾書,而南韻早已沉浸在了夢裏。

夢裏,她看見了澈兒,澈兒走在一條很黑很黑的小道上,手裏吃力的提著一盞燈,燈光忽明忽暗,讓南韻心裏一緊,腦中恍惚。

做夢的人是無法知道自己在做夢的,也無法控製走向。

她看見澈兒慢悠悠的走著,走兩步停兩步,她跟在他的身後,迷茫的覺得這個小孩子很是眼熟。

澈兒就這樣一直走啊,一直走,有突然出現的怪物要搶他的燈,她也不知為何的上前就擋在了澈兒的身前,對著那些怪物張牙舞爪,不讓她們靠近澈兒。

但是澈兒卻仿佛像看不到她一樣,目光呆呆的一直看著前方,對那些突然出現的怪物恍若未聞。

澈兒走了有多久,她就跟了有多久,晃啊晃,走啊走,就好像她倆要這樣無窮無盡的走下去一般,沒有盡頭,那些怪物不再出現,可有些討人厭的小孩子要來搶澈兒的燈。

她去擋,那些小孩子們就化為了一具具的骷髏,要去咬她,她雖然怕,卻還是擋在澈兒的麵前,那些骷髏咬掉了她的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血流滿了衣服,將衣服變成了一身紅色。

她拖著一具快要散架的身子,跟在澈兒身邊,鮮血滴了一路,她卻恍若不怕痛的一般,死死的護住澈兒。

澈兒手上的燈裏麵的火勢越來越大,招亮了一小塊地方,不再是弱弱的一小縷火苗了。

澈兒又走了很久,在一個分叉路口停下了,左邊有一條路,右邊有一座河,河上架著一座長橋,橋下麵的河水是黑的,靜的嚇人,河麵沒有一點漣漪。

澈兒不知道往哪邊走了,他歪歪頭,舉著燈走向了左邊那條路,路上有好多好多的骷髏手從地下伸出來,要抓住澈兒的腿不讓他前行。

澈兒被一隻骷髏手抓住了腿,摔到了,那隻骷髏手也碎了,但澈兒手上的燈暗了幾分。

她想了想,也不知道為什麼,走在了澈兒的前麵,將那些骷髏手踩得粉碎。

又走了很久很久,麵前突然出現了光亮,澈兒手上的燈也越來越亮,亮到快要把她的身影照清楚了。

後來,澈兒終於靠近了光亮,而她,躲在了澈兒身後。

澈兒呆呆的看著那抹光亮,突然轉過身。

她慌張的捂住那張被啃咬得沒了皮肉的臉,怕嚇著澈兒,而麵前的澈兒,呆呆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一笑,笑得開心極了,澈兒開口說了一句話:“原來是你,母後。”

“原來是你,母後。”這句話印在南韻腦子裏,久久不息,南韻倏的睜開了眸子,一個猛的起身,眼中閃過悲傷,那是從夢裏帶到現實中的悲傷。

她的澈兒,那是澈兒的聲音,她清清楚楚的聽見澈兒說了一聲:“原來是你,母後。”

南韻輕微的顫抖著身子,不能自已。

此刻日頭已經昏黃了,南韻這一覺睡到了可以吃晚飯的時候,而芍兒,此時已經離開了書案,南韻身上則蓋了一床被子,應該是芍兒給她蓋上的。

將將去熱了茶的芍兒回來了,掀起珠簾就看到了南韻悲痛欲泣的麵容,將手中的托盤往那桌子上一放,急急慌忙道:“小姐怎了?可是哪兒磕著碰了?痛不痛?有沒有紅?”

南韻呆了幾秒,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經記不起來方才的夢境了,獨獨隻記住了澈兒的那句:“原來是你,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