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隻剩下顧淮之和蘇晚。

蘇晚臉上的笑容淡下來。

“蘇晚,不要拿你的不滿,去傷害無辜的人。”顧淮之取出一封放妻書,推到她的麵前:“顧家沒有人對不起你。”

蘇晚上輩子活到二十四歲,母胎單身狗,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

這具身體十六歲,英年早婚。

巴不得顧淮之休掉她呢。

可她這人性格是真的不好。

擰巴,還心軟。

顧淮之攆她走,蘇晚偏不走。

尤其是小丫頭可憐巴巴地對她說:“大嫂,我和二哥少吃一點,多幹點活掙錢。等我們長大了,你以前在家裏過什麼日子,我們就給你過什麼日子。”

蘇晚垂下眼簾,盯著手裏灰色的錢袋子,袋口磨得發白,還打了一個補丁。

原主做了許多荒唐事,顧母還願意相信她一次,將這個家給她當。

為的是家庭和睦。

蘇晚沒法走的灑脫。

何況她現在身無分文,留下來是她最好的選擇。等熟悉楚國的情況,掙了一筆錢之後,她幫顧淮之治好病,算是還了顧家的債。

往後的日子,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蘇晚立即拿定主意。

“現在想休掉我,早幹嘛去了?你有本事一開始不讓花轎進門啊。”

蘇晚細長的手指點著放妻書,清泠泠的眸子裏透著嘲諷:“沒聽說過請佛容易送佛難麼?”

顧淮之雙目一沉,在這半明半暗的屋子裏,更是晦暗得不見底,眸光鋒礪地盯著蘇晚。

她極為自在,漫不經心的掃一眼放妻書,折疊整齊,連同錢袋子一起塞進袖子裏。

蘇晚抬起頭來,一雙眼睛清澈透亮,對上顧淮之漆黑深冷的眼睛,男人緊抿的薄唇顯出極盡的冷漠,隱隱裹挾著一股子沉怒。

為她的不識趣?

還是為她的囂張放肆?

蘇晚神情不屑,冷嗤道:“我堂堂侯府嫡女,豈是你說不要就不要?你死了這條心,隻有我厭倦你,一腳踹掉的你的份。”

顧淮之額角青筋跳動,下頷緊繃,克製的握成拳,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猙獰。

他與蘇覓雪的親事,是父親在世時定下。半年前侯府派人定下婚期,母親求他完成父親的遺願。

等到洞房花燭時,挑起紅蓋頭,這才發現蘇晚嘴被堵住,雙手被捆住。

取出她嘴裏的布團,方才知道換了人,她是侯府的嫡小姐,不是他原本的未婚妻蘇覓雪。

顧淮之準備將人退回去,解除婚約。

顧母攔下他:“兒啊,你們拜了天地,將人送回去,你叫這清清白白的姑娘咋活啊?她也是一個苦命人,打小沒了娘,後娘進門,就有了後爹,換她來咱們家吃苦,蘇覓雪替她嫁給貴人去享福。”

“蘇晚回到侯府,哪有好日子過?你掀了紅蓋頭,就得對她負責。”

顧淮之極為敬重母親,在顧母的勸說下,暫時妥協。

未曾料到,他留下的是個禍害!

顧淮之目光冰冷的落在她的臉上,聲音透著刀鋒般的森寒,警告道:“蘇晚,你再動顧家的人一根毫發,饒不了你!”

蘇晚對上他的眼睛,那裏麵蘊著深淵寒冰般的冷,迸發出的戾氣,讓人為之膽寒。

蘇晚不怕他,卻知道這個男人是認真的,他的容忍到了臨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