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一杯一杯的XO,一杯接一杯的喝。
他喝得急促,像他此刻想念那個女人的心一般熱切急促。
隻有這麼急促的一杯接一杯,才沒有空隙感受心口傳來的難以呼吸的痛。
最怕的不是失去,而是徹底失去。
那種看不到盡頭的無望,看不到一點點希望。
砰——
一個身影撞過來。
桌上好幾千的洋酒,摔在地上,酒液撒的到處都是。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蕭珩沒說話,酒吧經理正好在旁邊,一下子嗬斥:“你是怎麼做事的?還不過來給客人鞠躬道歉。”
經理冷臉嗬斥完,就轉頭對蕭珩說:
“真是不好意思。這個清潔工,剛來酒吧工作,笨手笨腳。打碎您的酒,我們再賠您一瓶。”說著“賠一瓶”,其實這錢,卻是從打碎酒瓶的清潔工工資裏扣除。
那清潔工一聽經理的話,頓時臉色發白,卻迫於經理的淫威下,不敢多言。
連忙過來,就跟蕭珩鞠躬認錯。
“等一下。”一隻手,穩穩按住清潔工的肩膀,那清潔工被嚇得哆嗦起來。
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去,心髒卻不穩的跳快一拍。
蕭珩雙眼異常濃烈地盯著麵前的清潔工,那目光,看得一旁的經理心裏腹誹:不會看上這麼個清潔工了吧?
這口味,也太“不一般”了。
“你叫什麼名字?”
“佟小彤。”
“童……小童?”蕭珩微醉的眼裏,異樣的清亮:“小童?”
經理嘴角微抽,上前:“這位先生,我這就讓人為您重新取一瓶酒來……”
“算了,就是一瓶酒而已,碎了就碎了,也沒剩下多少了。”混跡聲色場所,這瓶酒最後多少錢,還是會落實在這個小小清潔工的頭上,蕭珩懂這規矩,淡淡說道。
酒吧經理腹誹……他剛才就在旁邊,這人一個人來,一口氣點了好幾瓶好酒,總價五萬,算是今晚散客中的大客了,自然,作為經理,要過來一下,所以剛才被打碎的那瓶酒,到底是不是剩下沒多少,他看得一清二楚,根本就沒開瓶。
“小童……小童……你怎麼會在酒吧?”蕭珩徹底無視了經理的存在,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醉了,還是怎麼樣。
隻直勾勾盯著那個哆嗦著的小清潔工。
“我,我缺錢,我掙錢來著。”
蕭珩眼中一痛,連忙拿出支票簿,“筆、筆有嗎?”
經理連忙遞過去:“有的。”
他也不管,接過筆,飛快在支票簿上填寫一串數字,簽下名字,急促的塞給小清潔工:
“小童,別做了,別在這個地方做了,我給你錢。”
他說的急促,酒吧經理眼神毒辣,一眼掃過去,震驚了!
嗬!
一百萬!
一百萬啊!
給一個剛見過一麵,談不上認識的小清潔工?
不是這個客人喝醉了,就是這個客人腦子被門夾了。
再慷慨的客人,也沒有這麼大手筆吧。
他做酒吧經理,自然知道,這個錢,最好別拿。誰知道是不是喝醉了。
“這位先生,您喝醉了,快把錢收起來。”
“我沒醉。”蕭珩眯著微醺的眼,堅定地說:
“我沒醉,她叫小童,因為缺錢,在娛樂會所做清潔工。”他急促的把支票硬塞到那個瑟瑟發抖的清潔工手裏:“她缺錢,我有錢,我給她,都給她。”他睜著眼,那雙微醺的眼中,有著酒醉的痕跡,此刻卻異常黑亮,用著異常嚴肅的目光,盯著那個叫做佟小彤的清潔工:“別再在這種地方工作了。”
說完,也不管桌麵上還有沒有開封的酒,踉蹌著跑出酒吧,急促而狼狽。
他隻是跑,一路踉蹌。
跑進了昏暗的巷子。
夜風一吹,穿著並不多的衣服,冷的打了個哆嗦。
突然順著身後的牆壁,滑下,蹲在了零落長著一片片青苔的牆角,寬大的手掌,緩緩抬起,蓋住了大半張臉,指縫裏,絲絲濕意。
無聲的悲傷,無聲的不堪,無聲的自欺欺人。
“醉死了才好。”輕聲呢喃著。
“咦?先生你在這裏啊。”一道嬌甜的聲音,追了過來。
“你跑什麼呀,跑這麼快。”這追來的女人的聲音裏,還帶著些微的喘息。
蕭珩蓋著臉的手,輕輕抹了一把,指縫裏,一雙美腿,踩著十寸高跟鞋,瞭起眼皮,恰到好處的包臀裙,圓潤的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