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喜不喜歡(1 / 2)

軟弱,終究是軟弱的女人,如此倒在一個男人懷裏痛哭,那便是她最後的信任,毫不設防的傾訴了。

他也不勝唏噓:“花溶,我希望用後半生彌補你,好不好?”

她並不回答,他也不追問,隻是反複在她耳邊柔聲重複:“花溶,我對不起你,所以,後半輩子,一定讓你過好日子……”

陸文龍摘了一大把花,正要跑過去,見阿爹和媽媽擁抱著,他開心得不得了,便又偷偷扭轉身子,又跑去摘花。

好一會兒,花溶的哭泣轉為了抽泣,金兀術才長歎一聲,擦掉她臉上的淚痕,低聲說:“花溶,其實我也很後悔。如果我們當初不是那樣的相遇,如果換一種方式相處,就不會是今天的結局了。”

花溶在他懷裏抬起頭,看著那輪又大又圓的月亮,月圓人不圓,千古傷心事。金兀術的聲音柔柔的在耳邊:“還來得及,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花溶,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將耶律觀音等人都趕走,你要做什麼,我都會依你……”

夜色裏,那雙眼睛充滿了一種柔情的魅力,仿佛不再是金戈鐵馬的戰將,成為了至高無上的情聖。花溶凝視他的眼睛:“四太子,其實,我根本就不值得你這樣待我……”

他嗬嗬笑起來:“值不值得,在乎一心。花溶,你放心,在殺掉秦檜之前,我絕不會強迫你。也算是給我們一個彼此真正了解的時期……”他眨眨眼睛,“就像草原上的男人追求美麗的姑娘,花溶,你知不知道?此生,除了你,我還沒有追求過任何女子……”記憶如潮水,戰場上的邂逅,開封的偶遇,許多年,還記得茶樓上那雙纖手剖新橙的剪影,就此在腦海裏定格。

“花溶,這些年,我從未真正恨過你,就算你成親後,我也夢想,有一天我們還能重逢,再相遇,在一起……”

她低歎一聲,慢慢從他懷裏坐起身來。

這時,陸文龍才跑回來,將一大把花堆在媽媽懷裏,花溶的臉幾乎被鮮花埋住,微笑著:“兒子,摘這麼多呀?”

“媽媽,你喜不喜歡?”

“喜歡。”

這一刻,才真正領略到嬌妻愛子的滋味,軟玉溫香的境界,心裏情不自禁,滋生了很美妙的幻想:有朝一日,自己再有一個兒子,是她生的兒子,自己的骨肉,承歡膝下,逗弄樂趣,豈不是人生的極大美妙?

“花溶……”

她在鮮花堆裏抬起臉,隻見他滿麵的笑容,無比的親昵:“花溶,其實,自小商橋血戰後,我就對戰爭徹底厭惡了……”

這是什麼意思?

他絲毫也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半生征戰,天天看著人頭落地,我真的厭惡了戰爭,所以才力主宋金和議。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希望兩國不再開戰,我自己也過後半生安穩日子,騎馬打獵,養兒逗趣,豈不遠勝戰場辛苦?”

花溶呆了一下,原來,這才是他的真實想法。她心裏不知是悲是喜,寧做太平犬,莫做亂世人,誰願意開戰?誰願意顛沛流離?

“隻要我還活著,我相信,兩國就不會再爆發大規模的戰爭。”

他意氣風發,信誓旦旦。花溶微微一笑,是啊,該除掉的他都除掉了,該獲得的,他也獲得了,再發動戰爭,又有什麼意義?

陸文龍一手拉著媽媽,一手拉著阿爹,興高采烈地往回走:“阿爹,我們明天怎麼玩兒?”

“明天阿爹教你一件新奇的玩意。”

“好耶。”

直到將母子二人送到帳篷,金兀術才停下腳步。花溶牽著兒子,陸文龍不停向他揮手:“阿爹,明天見。”

“明天見。”

帳篷的門關上,他轉身,看夜色裏守候的侍衛是否在盡職盡責。夜已經深了,腳步徜徉在草地上,四周隻剩下蟲子的啾啾聲。心裏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仿佛放下了一塊沉重的包袱。這一夜,了解了花溶,了解了她最軟弱的地方,這是何等的一個進步?

他揮舞雙手,忽然想起,這些日子,自己的毒好久不曾發作了。而且,就算飲酒過量,情欲湧動時,也不曾有發病跡象。難道是花溶當天給自己吃的藥緩解了毒性?或者幹脆就是解藥?他想得非常樂觀,這個女人,從來就沒有真正對自己下過狠手,不是麼?

他再轉身看夜色下的帳篷,寂靜無聲,微笑著低聲說:“花溶,晚安。”

屋裏,燭光閃耀,輝映著管家送來的一箱子珠寶首飾,金銀珍珠。

陸文龍打著嗬欠,像小大人一樣坐在桌上陪媽媽喝一杯茶,語氣也很老練:“媽媽,你覺不覺,阿爹越來越好了?”

她微笑著點點頭。

“隻是,那個妖精還在,我真不明白,阿爹為什麼說話不算話?他說了要趕走她的,以前,阿爹並不是這樣……”

以前,因為要求不一樣,因為要求簡單便易於承諾;現在,喜奴兒的魅勁還沒過,四太子對她的OOXX新鮮感還保存著依戀。小孩子,他不懂得這些,可是,他懂得觀察,知道阿爹說話,也是可能不算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