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妄念(1 / 2)

張鶯鶯心裏一震,她為了懷孕,曾尋了許多醫書來研究,這些年下來,已經小有所成。深知妃嬪不孕,一是官家房事太盛,寵幸的妃嬪太多,二是官家自海上逃亡歸來受了刺激,或許後者才是根本。可是,這兩個原因,她都不敢說,但聽得官家竟然將不孕歸為妃嬪身子虛弱,言下之意,會不會是花溶練武之人,身子骨非尋常女子,所以能生育?她被這個想法驚得不能言語,連平素的八麵玲瓏也躲藏得無影無蹤,又憤然,既是如此,去尋一個外麵做粗活的大手大腳的農家女,豈不就解決問題了?問題是粗手大腳的使喚丫頭,官家又看得上麼?

幸好趙德基並未太過注意她的神色,又長歎一聲:“自皇兒不幸去世後,多少山村秀才,狂妄書生上書要朕盡快收養繼子,立下儲君,絲毫也不顧念到底是誰養著他們誰給他們榮華富貴,是朕啊,全是朕……”

張鶯鶯慢慢回過神來,安慰他:“官家春秋正盛,來日方長,自當再有龍子鳳孫。”

趙德基歎息著搖搖頭,對於這樣空洞乏味的安慰早已毫無興趣,隻見張鶯鶯退下,自己往最心愛的小劉氏房間來。

小劉氏早已裝扮得花枝招展,嬌滴滴地叫一聲“官家”,可是,今日趙德基卻無心玩弄美人,小劉氏察言觀色,不敢再賣弄嬌嗔,隻去親手給他奉一盞茶,嬌聲問:“陛下有何煩心事?”

趙德基抬頭打量她,小劉氏年方十七八,珠翠繞身,身子嬌弱,我見猶憐。這些往昔的美貌本是趙德基最喜歡的,今天看到,卻頗不是滋味,心想,她為何不能再豐潤一些?為何不能再硬朗一些?女子如果一味似弱柳扶風,也是不孕的前兆。她幹嘛不似花溶?如果她像花溶,豈不是再怎樣也能生下兒子?

小劉氏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挑剔的目光,嚇了一跳,她磨練不久,不如張鶯鶯等聰明,幸得青春可人,珠淚盈於眉睫,倚靠在趙德基麵前,嬌聲問:“官家,這是怎麼了?”

趙德基忽然心血來潮,猛地抱起她就來到床上。要生兒子的強烈願望徹底壓迫著他,唯有生了兒子,自己的江山社稷才能後繼有人,唯有生了兒子,才能擺脫宮闈內外傳聞的“陽痿”流言,唯有生了兒子,才不會羨慕帝國第一將星的雄偉傲岸……

在這樣瘋狂的心理陰影下,可王繼先的藥還是如附骨之蛆,關鍵時刻,依舊無藥不歡。小劉氏自然熟知他的習慣,掙紮著伸手從梳妝台上拿備藥給他,趙德基見她手裏拿著藥,惱怒得一把就搶過來扔在一邊,跳下床,憤怒地破口大罵:“賤人,毫無魅力的賤人……如果要靠藥物才能令朕寵幸,你算什麼東西?”

小劉氏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飛來橫禍。她一來宮裏就是專寵,生平第一次遭到這樣的叱喝,隻哭得花枝亂顫。趙德基見她哭泣,更是憤怒,一腳揣過去,小劉氏倒在一邊,再也哭不出來。趙德基悻悻地退出去,已經完全將自己的“陽痿”歸結於小劉氏的“吸引力不夠”——與此同時,瘋狂的欲望更在心裏堆積——這天下一定有吸引力更強的女人。隻要自己不用藥就能OOXX。

眼花繚亂裏,隻浮起一張那麼鮮明的麵龐,自己得不到的麵龐,——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覺得那張麵龐美不可言,仿佛隻要得到了,自己就一定能陽痿痊愈,生下兒子!

他憤怒得指關節骨骨作響,大吼一聲將桌邊的一隻商紂王用過的大花瓶掃在地上跌得粉碎,尤不解氣,破口大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要什麼東西得不到?得不到,就殺!”

門外守候的宮女太監,還以為他想殺小劉氏,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嶽鵬舉夫妻一出宮門,如放飛的鳥兒,終於舒緩一口氣。

沿途,碰見韓忠良騎馬而行。韓忠良熱情地向他二人打招呼。韓忠良以前有一非常能幹的妻子梁氏,替他籌謀策劃,但自從梁氏死後,他雖然還有幾房妻妾,但這些妻妾再無梁氏的威嚴,根本管不住他。花溶也知韓忠良因為好色逼死大將呼延通的事情,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衡量男人,往往沒法用一個“專一”與否的標準,除此之外,韓忠良作戰勇猛,性格爽直,她夫妻早已聽得李若虛等提起耿著被俘之事,就忍不住告訴他。

韓忠良雖然意外於被罷免兵權,但根本沒想到秦檜竟然敢於背後陷害自己。他和張俊都比嶽鵬舉年長二十來歲,此時已經是近五十歲之人,根據資曆,官銜也在嶽鵬舉之上,為正一品的太保,自認秦檜根本不敢動自己,沒想到,自己部下被俘這麼大的事情,自己都還不知道。聽得嶽鵬舉說起,方頭上冒汗,震驚不已,隻說:“以前自家和張七為兒女親家,現在方知嶽五才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