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姬永琰一到禦書房就把宮人清了出去,然後把大公公叫到近前,露了這個年齡該有的不知所措和控製不住的激動,“公公,你說父皇是什麼意思?”
大公公恭恭敬敬的行禮回話,“奴才跟殿下想的,是一樣的。”
殿下這般激動是為何,他很清楚,自然是不會掃他的興。再者,不管皇上是否有深意,他一個奴才都不要揣測的好。
“所以公公也跟孤一樣認為,父皇並沒有要換掉孤這個太子的想法,是嘛?”
“是的,殿下。”
父皇既然沒有要換掉他這個太子,還讓他繼續監國,且好好跟容伯君學習管理朝政,並寄希望於他,希望他以後護皇姐一世無憂。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想錯了,是嘛?
如果他是錯的,那他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麼?
姬永琰不敢去回憶,隻能不斷的安慰自己,重新開始就好,重新開始就好。
“公公。”
“奴才在。”
“今日這奏折,孤不批了,行嘛?”
“這....”
大公公還在猶豫著該如何回答,姬永琰已卸下所有麵具,有氣無力的開口,“孤腦子好亂,想歇一歇。”
大公公見著,聽著,小心翼翼的請示,“那便在這禦書房裏歇一歇,可好?”
隻要在禦書房待著,皇上便不知道殿下怠工,大臣們也不會知道,就不會怪罪殿下了。
“這嘛?”姬永琰是想回下陽宮的,那是屬於他的地方。
大公公戰戰兢兢的解釋,“回下陽宮也不是不行,隻是被皇上和那些大臣知道,總歸是不好的。”
“是呢。”姬永琰苦笑了一下,“孤連這點自由都沒有了。”
大公公俯首帖耳的站在那,不敢再接話。
姬永琰悵然的撫撫額,道,“那就在這歇會吧。”
說罷,他懶懶的躺在窗子旁邊的龍榻上,失神的看著屋頂。
大公公也不去管殿下這會的睡姿有多不合禮,安安靜靜的將龍案上的奏折收拾好,然後又將茶杯和點心什麼的送到殿下躺著的塌前放好。
殿中雖燒了地龍,可大公公還是怕殿下涼,又輕手輕腳的拿了外衣過來搭在他身上。
躺著的姬永琰並沒有放任自己的腦子繼續亂下去,而是在一點一滴的回憶過去,有他自己一個人的,有皇姐的,有父皇的,還有他自己、皇姐和父皇三人的。
好的,壞的,易的,難的,他都沒有回避,直接麵對。
或許是心態變了,以往有些他完全不能接受的點,接受的場景,在此刻卻輕易的接受了,還覺得真沒什麼大不了。
八年的好與壞,他一點點重新翻開來,哪怕是重新揭自己的傷疤,亦或是重新往心口捅刀子,都沒關係,都翻開,然後消化,接受,反思。
夜深了,原本就沒吃什麼東西的姬永琰此刻饑腸轆轆的厲害,回了神想說點什麼才發現,大公公就這樣一直站在他身側,安安靜靜的。
驀地就想起了那些,對他的不好,姬永琰本就年幼的心,悔了,“公公,這些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