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慌張地看著他，卻沒有反駁。

“看國丈是假，看他才是真，是嗎？”

“皇上……”周芷有些著急地想要拉住他的手，卻被他不自覺地躲開。

秦晏苦笑道：“你若喜歡，我便成全你。隻是，你回去後，也不必再回來了。”

“……”周芷痛苦地閉上眼睛，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秦晏沒有送周芷出城，卻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終究還是希望這一路不必太過辛苦顛簸，能平安回到湯淺。隨在周芷身旁的人，也每日都回信。秦晏痛苦地看著信中說她每日情況不佳，愈加的著急，隻怪自己為何當時不送她出城。若是她真的去了，如何能原諒自己的一時置氣？

看著從轎中走出來的人，瘦得像紙片，像是一陣風便能吹走。周薇哭著上前抱住周芷：“姐姐，你怎麼病的這般重？！為何沒人告訴薇兒！”

“二小姐，先讓皇後娘娘歇下吧。”裴娘見周芷也激動，擔心她和周薇一同哭泣再傷了身子。

可周芷卻還未歇下便問道：“薇兒，可知他葬在哪裏？”

“姐姐是為狂生回來的？”周薇詫異地看著她，以為她隻是回府省親，卻不想原來姐姐一直都沒有忘記狂生。

周芷淒苦地笑道：“是啊，再見他最後一麵。”

“可是……你現在這身子……”周薇見她不住地咳嗽，那絲帕上的鮮紅觸目驚心，她心中早已明白了幾分。

一旁的周夫人早已哭成淚人，從未想過自己的女兒這番景象，讓她心疼不已。

周薇擦了擦眼睛，對一旁的母親勸慰道：“娘親，您別哭，姐姐這不還好好的嗎？她回到湯淺，熟悉的地方，心情自然好了。心情好了……病情也很會好的。”

“是是是，薇兒說得對，皇後娘娘定然好的。”裴娘急忙接著她的話說。

可雖然如此，卻無人高興得起來。

在周芷的強烈要求之下，周薇還是帶著她去了狂生下葬的地方。隻是一處孤墳，墳上的蒿草早就長高，在風中來回地擺蕩。墳前，竟然連一個墓碑都沒有，說不出的淒涼。隻墳旁的一株柳樹，鬱鬱蔥蔥，和這副淒涼，全部相同。

“這柳樹，是我為他種下的。”周薇歎息說道。“他同你，在柳樹下相識，便有株柳樹陪著，也算是有所依托了。”

“謝謝你，薇兒。”周芷慢慢走向墳，還未到，眼淚就已經落了下來。

周薇示意其他的人都去遠處等著，隻留下周芷在墳前輕輕地說著什麼。

那風忽然變大，柳樹簌簌作響，像是在回應著什麼。周芷抬起頭，一片柳葉墜落，落在她的掌心。一絲清淚從周芷枯黃的麵頰滑落，她輕輕一笑，將那篇落葉輕輕地埋在了一抔黃土之下。

“我走了，你安心轉世為人，今世未完成的緣分，下世再續。隻盼到時候，我們還能記得對方。”周芷拿下脖子上的玉佩，輕輕地摩挲著。

周芷慌張地看著他，卻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