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考慮好了，你依言放了林小姐她們吧。一命換一命，我來換。”耳邊是老婦人篤定的聲音。

就在顏明淵垂下眼眸，不知思索什麼的時候，隻聽得耳邊響起驚呼，他心下一驚，迅速抬起頭，迎麵而來的，卻是一襲溫熱又腥甜的液體。

液體濺入眼睛，他的視線，忽然變得血紅一片。

誰都沒有料到，老婦人會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匕首，幹脆利落的放在頸上，伴隨著一個轉身，瞬間血花四濺。

火光電石之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顏明淵也怔住了，溫熱的血液，和冰冷的雨水混合著流下臉頰，還有一絲浸入了嘴角，苦澀又鹹甜。

這是……母親……鮮血的……味道……

他就這麼直愣愣的站在那裏，仿佛失去了行走的能力，眼睜睜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老婦人倒下。

暗紅的血液幾乎是在甚至落地瞬間再度噴湧出來，頃刻之間就染紅了身下的土地，偏偏此時雨勢又大了幾分，豆大的雨滴砸在臉上居然也傳來幾分痛感，但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一個人動彈，所有人似乎都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最終還是鬼醫率先清醒過裏啊，疾步奔赴到老婦人身邊，跪在她的身側，雙手顫抖地想捂住她脖子上的傷口，但是一按卻有更多的鮮血湧出，染紅了鬼醫的雙手和衣袖。

縱然救人無數亦殺人無數的天縱奇才，此刻也方寸大亂，失了陣腳，無助的像個孩子。

“茹雅！茹雅！你怎麼這麼傻！”鬼醫抱著老婦人的肩膀，哭的肝腸寸斷。

他發覺茹雅是真的沒有給自己留後路，這一刀，不僅割斷了大血管，連脖頸處的筋脈都是一齊斷掉了，饒是他想救，也是無力回天。

這麼多年了，那種無力感和挫敗感再度襲上心頭，鬼醫仰天長嘯，淚水和雨水混雜在一起，那模樣，簡直淒厲無比。

林靜怡也呆呆的站在那裏，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還沒辦法接受眼前這個殘忍的事實。

剛才還在溫柔注視著自己的老婦人，此刻居然渾身鮮血的倒下了，而且……還是為了想救自己……

林靜怡的內心有些承受不了，似乎自己的心髒被一直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捏住，她快喘不過氣來。

隻覺得呼吸越來越急促，林靜怡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身子不由自主的搖搖欲墜往後倒去，幸好身後幾步就是廊柱，林靜怡得以借勢穩住身形。

但此番林靜怡的動靜，也引起了顏明淵的注意。

一旁的蕭慕看著顏明淵的表情，心下暗道一聲糟糕，飛速打量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腦子迅速謀劃著逃跑的路線。

“林靜怡，我們之間，好像還有事情沒有解決？”顏明淵提著長劍，緩緩的逼近林靜怡。

他看見林靜怡麵色蒼白，原本粉嫩誘人的櫻唇此刻一點血色也沒有，靠著廊柱的身子明顯的在顫栗著，此刻的林靜怡，就像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一樣，左右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無法否認，顏明淵的心理是有點畸形的。

當年，他無意之間偷聽到自己並非顏老莊主的親生兒子，而是母親和鬼醫的偷情產物，他的內心世界就開始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