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魏青霜腰中插著雙劍,一身戎裝,在殿中轉來轉去:“女兒早就說過,事分輕重緩急,這個時候不是排除異己,而是要同心抵抗啊。”
魏恒公默然無語,一直等到女兒說完了,才緩緩道:“爹不是在排除異己,而是在鏟除毒瘤。”
他背負雙手,麵向殿外:“晉國之毒,便是這三大家族,智伯公去後,三家勢力均衡,才造成了這局麵。”
“若要變革晉國,必要鏟除家族豪強這個毒瘤,到時候晉國隻有一個聲音,不再受到各方牽製,才能真正施展爹爹的抱負啊。”
麵對魏恒公的這個解釋,魏青霜隻呆了一下:“那女兒想要親自去戰場,這樣別人就不會說您排除異己了。”
“絕不可以!”魏恒公收住了話題,而是看著女兒的肚子:“你現在別說去戰場,就是宮中也不能出去,若是出了三長兩短,那可是兩條人命啊!”
魏青霜一跺腳:“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關心這個……”
魏恒公卻現出一絲怪異的表情,他在殿中走了幾圈,最後還是走到女兒麵前,忽然低聲問道:“女兒啊,到了這個時候,你就給老爹一句實話,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魏青霜臉色一下就白了,下意識的退後一步,捂住了肚子。
魏恒公隻看她這反應,什麼都明白了,他搖頭苦歎:“我是你親爹,不管這孩子是誰的,難道我會害他不成。”
他沉吟起來,良久卻是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來:“不管是誰的,都無所謂了,隻要度過這一關,我就動手廢掉趙,韓兩家,這孩子,自然是複興晉國的希望,大晉下一任國君……”
天祈宮昭陽殿,這是在姬楚生原來寢宮的基礎上擴建而來。
與先王不同,姬楚生很不喜歡雲台演武那一套,他更喜歡這青竹綠水,安靜的宮殿。
也許更是因為他久病纏身的緣故。
此時陪在病榻之旁的,卻是趙子高。
姬楚生眼神迷離,喝了一口趙子高親自調配的藥酒,忽然一把抓住了他:“子高,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魏青霜那賤人不能留,她,她竟懷了秦無忌的孽種……你去殺了她……快寫詔書。”
他說完眼珠一翻,想要撐起身子來。但那藥酒的力量發作,讓他再次陷入了昏迷中。
趙子高若有所悟,猛然站起,身影穿梭間,來到了昭陽殿外一處木屋前。
一個光頭女子正身披蓑衣,在木屋中念著佛經,見到趙子高來了,微微抬頭又閉上了眼。
“雨妃,我留著你的命,隻是看在秦無忌的麵子上,你為何還要多事?”趙子高臉色陰沉:“魏青霜之事,是你告訴國君的?”
雨柔沉默良久,忽然現出悲傷之色:“國君,國君被你毒成了這樣,在他死前,我隻是相讓他當個明白鬼。”
趙子高哼了一聲:“你不懂,你又懂什麼。”
他閃身而入,眼中閃爍起來。
一柄金針在雨柔手中現出,倒刺而出,直插入自己的眉間中央,登時沒入死穴之中。
“其實,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要費這個勁,直接以心念神咒控製國君,那對他來說,豈不是更為仁慈,為何要下毒折磨他?”在臨死之前,雨柔隻有這麼一個疑問了。
趙子高低頭湊到她耳邊,輕聲說著,一直到她合上了眼。
緩緩退出木屋,趙子高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來,宮外一名侍者卻是匆忙而來,壓住驚慌遞上一封軍報:“大人,不好了,楚軍突破龍黃河了。”
趙子高微微一笑:“龍黃河本就沒有防禦,突破是正常的,嗯,這一次是多少大軍前來啊?”
看著他漫不經心的樣子,那侍者都快急哭了:“大人,隻有十幾個人,十幾個啊,聽說龍黃河三千守衛,被個小女孩一人就全部屠殺了,真是天作孽啊,晉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