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2 / 3)

另一頭的楊大夫則在把胡大夫的脈,“依我看,胡大夫脈象浮弦,他也曾說他口苦而渴,應是少陽傷風,還是準備柴胡加桂湯吧。”

“我來看看,”剛接過胡大夫的手,李大夫就連連搖頭,“脈象明顯沉弦,是少陰傷風,桂枝湯對他最好。”

“都別爭了,”許大夫阻止他們繼續爭論,“再如此下去,治療厥陽傷風的八物湯也要準備了。”

我站在呆了的小藥童身後,覺得真是有趣。原來會診就是這麼個情況,不知那兩位大夫病死時,他們得出結論了沒有。

蘇毓啟門而入,一手一碗藥,擱在桌子上後,便旁若無人地一一扶起兩位大夫,就著他們的口,把藥給灌了下去。幾位大夫追問是什麼藥時,他隻撂下句,“明早起床便會好轉。”就走出了門,當然,拉上了躲在藥童身後的我。

“原來這就是名醫。”連個小小的傷寒,都能說出那麼多治法和學問,標準的把簡單複雜化。

回到了房間,蘇毓不知從哪裏拿出個小酒壺,給我倒了一小杯。

“有酒!”我忙湊過去,不知他怎麼做到的,總能買到酒味醇厚的美酒,這在地府都喝不到。

“就那麼喜歡酒?”蘇毓自己也倒了一杯,他並不好此物,可能本身是大夫的緣故,自然明白喝酒傷身,對於不良嗜好有自製。

“嗯,雖然我聞不出酒香。”但帶給舌尖的刺激,卻每每讓我上癮。

蘇毓喝了一小口,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隻覺辛辣。“黃湯罷了。”

“這酒你什麼時候買的?”並未看見他有去酒坊。

“義診的時候,一個乞丐硬要給我的,說是無以為報,隻有家傳美酒相贈。”他聞了聞後,再說道,“本來以為隻是一般成色的酒,沒想到讓鄰床的許大夫聞出了酒香,才知道是好酒。”

“有如此美酒,卻流落街頭,簡直暴殄天物。”這樣算來,蘇毓也是“天物”,確實不該被浪費。

這幾日閑散時間,他拉著我去逛京師,看雜耍,再順便義診。

此時的京師和現代北京有很大區別,不繁華,不昌盛,剛成為京都,似乎還沒有適應那舉足輕重的地位,街上的路人也顯得別扭而不大氣,和五百年後北京“天子腳下都是官”的霸氣大相徑庭,卻讓我覺得很親切。

好比現在的蘇毓,很親近,很熟悉。世間女子總是易滿足的,鬼官也不例外,當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時,他即使有萬般野心,在我眼中也總是可愛的,情有可原的。

即使心裏明白,他不會隻在京師義診,終要卷進皇宮這個漩渦的,人是會變的,他會如何變?尚未可知。

我今日看見宮裏的公公來過,“蘇毓,那個公公來幹什麼的?”

“或許過兩日,等胡大夫、周大夫恢複一些,會去見太子。”他話題一轉,還是回到美酒上,“以後我義診,要收隻收美酒,帶回來喂你這小酒蟲。”

“我隻是一點點貪杯。”

“今後若回鳳陽,我為你開個‘蘇氏酒坊’,一邊收集,一邊釀造美酒。”他揚起笑容,好似已預見未來,“我親自學釀酒,雖沒釀過,但隻要用心,必定不會太差。”

過幾日他真正見識過皇家的奢糜享樂,可還會想起那小小酒坊?但至少現在的我心中還泛著真實的幸福感。

“酒坊的酒窖中掛滿鈴鐺,常年鎖著,我聽到鈴鐺聲就知道你去取酒了,也不怕有賊盜來偷酒。”他真的有認真考慮過,拉過我的手,隨意地放在掌心磨蹭。看不見我麵容、眼神的他,最喜歡的就是我的手,反反複複,我幾乎要懷疑,若有來世,他隻憑一雙手就能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