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2 / 3)

我們倆戴上麵具後進場,我才發覺原來地府有那麼多鬼官,且多數身材完美,要高度有高度,要風度有風度。我並不怎麼會跳舞,但可能是因為戴著麵具的緣故,總覺得多了層保護。

白曉筱顯然對這種舞會已經遊刃有餘,沒多久就拐得一位一米九零的男士去跳舞。我自得其樂地喝著飲料,欣賞舞池中的男男女女。

“你好。”低沉的聲音入耳,我轉頭看來人。

銀色麵具,白色阿瑪尼西裝。

“你好。”白曉筱曾評論,阿瑪尼基本是曆屆舞會男士的首選品牌,廉價而庸俗。

“第一次來舞會?”他問。

“嗯,看得出來?”

“你看來有些緊張,”見我有些尷尬,他繼續說,“我也是第一次。”

我猜想他和我差不多,該是沒來地府多久,因為舞會實在流行,沒參加過的都是新人。我回答,“我剛做了三年鬼差。”

“三年也不算短了,你生前一定不是個愛熱鬧的人。”

“不是不愛熱鬧,隻是熱鬧不青睞我罷了。”

他玩味了一會,發出邀請,“要不和我跳舞,咱們也熱鬧一下?”

我失笑,“好啊。”將手交到他手中,進入舞池。

我倆和周圍華麗的舞姿不同,隻是簡單的慢三步。

“到這裏才發現,原來阿瑪尼和民工工作服沒多大區別。”他自嘲道。

我並不這麼認為,“民工並不代表廉價或庸俗,他們畢生勤懇。”比起在工作崗位上摸魚的白領,他們的汗水確實在創造價值。

“對不起,我失言了。”他聲音嚴肅起來。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老毛病又來了,“不好意思,是我太敏[gǎn]了。”

“你的鬼差工作還順利嗎?”

“現在已經習慣了,比起以前工作謀生的種種無奈,鬼差的工作簡直就和度假一樣。”我打趣。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在廠房裏貼標簽。”我描述,“就是在藥罐上纏上一圈標簽,要端正整齊。”

“這工作聽上去滿技術的。”

我當他開玩笑,“是啊,尋常人絕對做不來。”

他低低笑出聲,聲線的確好聽,像大提琴般。

“你呢,以前是做什麼的?”我對他也有些好奇。

“政客。”他答道。

我崇敬,就是翻來覆去都有理的政客?“好厲害。”

“一般一般,混口飯罷了。”

我也笑了。

可能是麵具讓我暢所欲言起來,難怪設計出假麵舞會,的確有點意思。

跳了一會,坐了一會,他突然問我,“你門票號碼是多少?”

我掏出看了下,“八十二。”

“巧了,”他也掏出他的,“我的也是八十二。”

這也太巧了,我長那麼大,還沒和別人那麼有緣過,沒想到在地府倒是一償夙願。

舞會的音樂關了,大家開始通過法術,尋找另一個同樣的號碼。

白曉筱氣憤地拖了個小孩過來,沒好氣地對我抱怨,“這年頭,連孩子都來參加舞會。”顯然她的有緣人是個孩子。

周圍人開始摘下麵具,我看向麵前的銀色麵具,一鼓作氣摘下自己的麵具。

他看到我的樣貌明顯遲疑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麵具下的容貌是這樣的。

我暗自對自己做鬼臉,告訴他,“這是我生前的樣子,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自己的臉,用著才踏實。”不管這容貌是不是很平凡,至少它在這世上獨一無二,我不用怕一揭麵具,發現周圍人和我同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