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虛脫坐在地上的帝臨兵士亦看過去。

包括在對身後的人吩咐的齊遠侯。

現在城內的情況已然平穩，他得把這裏的情況稟告給王爺。

這王爺有，帝久覃，還有帝聿。

尤其是帝聿。

齊遠侯聽見這突然的一聲，身子一頓，看向對麵，之前商涼玥所在的地方。

那裏未有人了。

齊遠侯想到什麼，轉頭，看向城牆上。

商涼玥站在城牆上。

不是城牆的過道，而是最上麵的一個個大石柱上。

她站在那，就如要跳城牆一般，看的人心顫。

城內未有人出聲，未有人動了。

他們一個個看著商涼玥，看著那穿著普通盔甲的人。

她麵對著他們，身子瘦小，臉上是汗水，眼睛卻極亮。

“王爺和侯爺不會因為你們這般就殺你們，你們是我黎洲，我帝臨的百姓！”

“隻要你們還活著，王爺和侯爺便會想辦法救你們，讓你們恢複到以往！”

“你們不要激動，不要放棄自己。”

“我們大家一起努力，一起對抗遼源，保衛黎洲，保衛我帝臨！”

句句鏗鏘，字字如雷，帝臨百姓張開的手逐漸落下。

那眼中瘋狂蔓延的藤蔓開始消退，黑盡的顏色變淡。

他們冷靜了。

商涼玥笑了。

身後，一抹光從遠處升起，一點點張開，就如一雙翅膀，伸展，落在商涼玥身上，把她給籠罩。

包裹。

商涼玥一頓，轉身。

黎洲城外，太陽一點點升起來，璀璨的光開始鋪滿大地，然後鋪滿草木。

空氣中，涼意散去，溫暖來臨。

天亮了。

商涼玥眯眼，看著太陽，看著這暖暖的光，伸手。

未見溫暖，不知冰涼。

遇見溫暖，才是冰涼。

她的手是涼的，但現下，她覺得，她的手暖和了。

城內的兵士，百姓，看著那站在石柱上背對著他們的人。

她手伸出，纖細的指尖觸碰著光。

那光便如細細的絲帶，纏上她的指尖，她的手指，她的身。

她整個人沐浴在光裏，似不是人。

而是神。

帝久覃在富裕山上，讓兵士把那一萬個百姓送到城內，安頓好。

同時重兵把守富裕山。

做好這一切，確定未有問題後，他回來。

而他回來時，黎洲城的戰事已然結束。

他知曉這場戰事的結果。

黎洲贏了，帝臨贏了。

他和齊遠侯守住了黎洲城。

但是，他聽聞齊遠侯在青水山遇見的一萬個百姓，在黎洲城大肆殺戮。

極殘忍。

他極不放心，緊趕著到城門口。

可是，他停下了。

停在了城門的盡頭。

他看著那站在城牆上的人，眼睛怔怔的。

那是男子，穿著盔甲，一身的戰後氣息。

但，他卻覺得那不是男子。

那是女子。

她伸出的手，那般纖細，那般白皙，似從冰雪裏出來，幹淨的透明。

光裹著她，她迎著光，嘴角微彎，美好的似仙子。

是她……

夜姑娘。

此時，黎洲城後方的山脈——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