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話語中有所鬆動，姬昉原本已麵有喜色，但他終究不是弱智，馬上便會意過來我這隻是在戲弄他而已。

現在他已經是砧板上的肉，我想要多少利益還不是隨意開價勒索？哪裏輪得到他姬昉自己來討價還價！

意識到這一點，姬昉表情徹底陰沉了下去。

“切，還以為能再逗逗他玩的。”我略失望，扭頭對淩風說道：“押下去吧！”

還未等淩風接話，姬昉的聲音便再次響了起來：“慢著！”

我對這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沒半點好感，這會把不耐煩的眼神投了過去，顯然已經對他的求饒聽膩了，正要把他的後續話語打斷，不想他卻出人意表道：“沒用的！王子錚，你根本沒法利用我從西州府那邊敲詐到東西，一兩黃金都不可能！”

“能不能敲得到東西，可不由你來決定。”

我對姬昉的話語不以為然。但這瞬間他的眼神中帶著少有的認真，我也就再給了他這個說話的機會。

姬昉見我如此反應，隱約明白這已經是自己的最後機會了，咬了咬牙：“我有話要跟你說！”

這是要清場的意思。我倒是不覺得姬昉有耍花樣的資本，但這並不構成我讓他排擠開淩風等弟兄的做法，這會冷冷道：“沒必要！他們都是我的重要追隨者！沒有什麼秘密是需要對他們隱瞞的！”

這話聽在耳內，淩風等弟兄很是感動，可是在相互看了一眼以後，便都同時往後退去，避讓出了一個合適的距離來避嫌。

在我的授意下，他們原本是不需要這樣做，但為了讓我更方便一些，他們毫不猶豫采取這樣的行動，以此回報我對他們的毫無保留信任。

姬昉對我們的上下級關係感到莫名其妙。這種信任感大概是他一輩子都沒法理解的了，隻是見沒有妨礙他達成清場的目的，也就不再多言，隻用不甘心和掙紮的目光看著我。

“我的能力不足夠，這一點就連我自己都心知肚明。”姬昉緩緩開口道：“難道你王子錚就沒有想過，為什麼我會被派遣下攻打中立之地的重任？”

你可不是能力不足，而是壓根就完全沒半點能力。

我心裏如此腹誹著，麵上不動聲色：“我還以為你是主動請纓過來的。理由的話也足夠充分，我們的每一次相處都談不上愉快，而且你非常樂意見到我倒黴，能親手達成豈不是很好？”

“就憑我這真仙級別的半吊子修為？這半生不熟的領兵手段？”姬昉自嘲的反問出這一句，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正色道：“我還未蠢到以為自己能夠贏得過你。這是父親親自下令讓我領兵過來的！”

我表情在這瞬間怔住了。

這個統兵者位置，竟然不是姬昉用各種手段搶回來的，而是由姬月嵐親自欽點的？

連姬昉自己都能察覺到沒有足夠才能統領這一支進犯中立之地的強軍，姬月嵐又怎可能分辨不出來！

可他卻依舊這麼做了！

也就是說，姬月嵐是故意的！

他明擺著要把兒子和這支精銳大軍捆綁在了一起，為的不是給予當頭棒喝，而是要把他們都埋葬在這裏！

借我之手，玩借刀殺人的把戲！

答案基本確定下來了，可是動機呢？

我目視著姬昉：“繼續把話說下去！”

“父親他……不！是姬月嵐才對！他不配做我的父親！”姬昉暴怒了起來：“他派我到這裏來，讓我帶的雖然是西州府最為精銳的爭鬥序列，可這也是對他行動掣肘的最大力量！因為這支部隊是我們姬家代代相傳培養下來，不效忠於他姬月嵐，隻效忠於姬家！”

“姬月嵐在謀劃著某件大事！這需要姬家的毫無保留的支持作為後盾，所以但凡對他行動可能構成障礙的，都將會是他的敵人！讓這支姬家死忠隊伍陪著我來送死，一來能把潛在的異己鏟除幹淨，二來又能理直氣壯把血仇對象集火到你的身上去，同仇敵愾下能讓他贏回不少的印象分，誰都沒法把過錯推到他的身上去，畢竟他可也同樣失去我這個兒子啊！”

“很可笑吧？”姬昉自嘲的笑了笑：“在姬月嵐看來，這是一個一石多鳥的絕妙計劃，唯獨顯得我這個兒子微不足道了。若不是恰好有知情人給我通風報信，我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樣的家夥，又有很麼資格讓我再敬他愛他發自內心再稱呼他一聲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