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聖沒有要退的意思，半步也沒有。

“孫小聖！我讓你退下！”我竭盡全力咆哮道：“我天魔米勒，不需要你這無意義的幫忙！”

“人類是種很奇怪的生靈。”孫小聖吐了一口鮮血，以劍撐地從地上爬起：“麵對絕境時他們會害怕、會退縮、會回避，但當他們有了不能退讓的理由時，便會擁有無限的勇氣和堅強。奇跡，往往便由此而生。”

遭了重創，孫小聖的氣息不單沒有因此變得衰弱，反而在此時節節上漲起來。局限著數十年他的修行瓶頸，在這瞬間卻輕易破碎了開來！

天師境界！

突破是突破了，可即便提升後的力量，在浩浩蕩蕩的聖輝光華之前依舊是杯水車薪。眼前已經是孫小聖最後的脫身機會，若他再不回避，下一瞬間便要給我陪葬！

“我曾經徹底敗在張丹楓這個魔頭手上，在那之後我一直都在思索著跟這魔頭的差距在哪裏。”

孫小聖對眼前絕境仿佛視而不見，始終以那淡然的聲音娓娓訴說著：“他遠遠淩駕在我之上的可不止力量，還有堅忍不拔的決心，也即是信念。我要贏過他，便隻有先讓我的善念壓倒他的惡念。而我這一劍，原本便是為了勝過他而領悟出來的。現在，為師要把這最後的衣缽傳授給你，子錚你給我看好了！”

一股懾人氣勢突然從孫小聖神聖迸發出來！

與力量無關，這股氣勢正如孫小聖所說是強大的信念象征，也即是劍意！

不同於孫小聖精擅的王道霸道詭道三大劍意，這新衍生出來的劍意凜凜然淩駕在王道之上，擋者披靡遠超霸道，捉摸不定遠超詭道！

這一劍劍意才初露猙獰，便已遠遠淩駕於三才真劍之上。隻看這冰山一角，便已知道這是孫小聖集畢生劍道神意和執念所凝成的最強劍技！

力量之強，已經遠遠超出紫級範疇，躋身到與寂滅之境同等的超階技法！

“這一劍，取名為‘傲天’。神又如何！魔又如何！心比天高，九天雖大，還不任我翱翔？”

聖輝洪流壓身的瞬間，劍意劍氣終於凝集到了極限巔峰。孫小聖迎著聖輝之力最濃密的核心處一劍刺出，看似無堅不摧的聖輝光芒竟然分波劈浪般破開，繼而碎裂成寸寸金色光華細屑，消逝無痕。

“哐噹”一聲，教皇手中權杖落地。他的右肩齊肘削斷，詭異的是傷口處並未有半點血液流出，周邊的血肉幾乎像是頹萎了一般沒有任何活力，即便以恢複力著稱的聖輝光芒不停在滋養催生，依然是沒有半點起色。

這便是孫小聖苦心孤詣的傲天一劍。即便是教皇這等真仙境也在這瞬間被壓過一頭，直接被削斷手腕。

這其實已經是孫小聖手下留情的結果了。若他把劍勢稍稍偏移一點，恐怕就不單單是斷開半截手腕那麼簡單，重創乃至於直接要掉教皇的命也是完全有可能！

傷勢是一時半會恢複不過來的了。教皇從心有餘悸中回過神後，立刻轉化為惱羞成怒，向孫小聖怒視過去時，卻愕然發現眼前的男人依舊保持著挺劍刺出的姿勢，一動不動。

劍技等級再高，威能再如何逆天，沒有足夠的力量也是無法完整施展出來的。要破開教皇真仙級別的神語魔法，很明顯光靠天師級別的力量是遠遠不足夠的，而不足的部分，孫小聖強行以自己的全部生命力給填補上去了！

淚水滴答滴答的從我眼眶中滑落。

與本能融合，原本以為已經徹底舍棄身為人類的存在了。可終究，心底中殘存的一點點人性還是被孫小聖給挖掘出來了。

這點人性複蘇的代價，是撕心裂肺的痛。

這種痛，一天之內我已經承受兩次了。

蘇老和孫小聖，三位恩師中的兩位都因我這不肖徒兒而死，這份悲傷和罪孽，直壓得我喘息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