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撅著嘴了，準備栓母驢嗎。這次從燕城長見識回來，也該讓你去做件大事了。到時候你有本事，想賺多少錢就賺多少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韓老鬼一縮身子，雙腳盤在椅子上坐好，發黃的參差不齊的老牙吧唧吧唧的磕著椒鹽味瓜子，唾沫星子亂飛。

“真的假的？”從六歲被韓老鬼帶到鷹魂山開始，就跟著韓老鬼學習現代社會根本用不上的古怪東西，每次自己堅持不住的時候，韓老鬼就會用這樣虛無縹緲的夢想鼓勵自己。十二年了，自己每天都渴望大任務，可是直到今天，才算是走出那萬裏大山進了一次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韓老鬼咀嚼著瓜子，喝了兩口燒刀子，抹了抹嘴很是不滿，“你如果不去就算了，留在我身邊繼續打磨身體，好好練功。”

“你啥時候說過真話！”韓飛氣憤的翻了翻白眼，心裏暗道，我今天就要做件大事給你看看。

“小飛啊！老子我節衣縮食又節欲的養你十二年了，供你吃喝，給你買漂亮衣服，給你買手機……”看到韓飛猶豫，韓老鬼眼睛翻了翻，瓜子皮都不吐了的嘮叨，“少給你點兒零花錢，我不也是為了給你存錢娶二丫生娃嗎？”

“滾！”韓飛實在受不了了，瞪圓了眼睛怒罵，“放在門外辟邪，放在床頭避孕的二丫，他爸媽去年用一幢洋房做陪嫁都沒人要，你這鬼話，傻子都不信！我辛辛苦苦賺錢養你，做牛做馬也就算了，你可別坑我下一代！”

“下一代？你半夜對著光溜溜的女人照片呼哧呼哧的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韓老鬼三角眼瞪圓，極其猥瑣又低聲的說道，“我家的牆紙總是發黃，難道不是你對著牆……”

“夠了！你讓我幹啥就幹啥！我不頂嘴了，這總可以吧！“韓飛羞愧的想在水泥地麵打洞離開，沒想到這韓老鬼深更半夜打呼嚕了還不是真睡覺，連自己那點兒隱秘的事情都知道，真他姥姥的丟死人了。

“各位旅客請注意，飛往燕城的Y35679次航班開始登機了，請帶好你的……”

“登機了，我去趟廁所！”韓飛站起身，繃著臉徑直向遠處的衛生間走去。

“你快點兒搞，我先上飛機，晚了你就別想見大世麵。告訴你，燕城的美女可多了……”

韓飛心如鹿撞，嘴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閃身進了廁所之後，又趁著韓老鬼轉身拎包的極短瞬間，一陣青煙般的消失在行色匆匆的人流裏。

韓飛等不及了做大事了。再被韓老鬼忽悠幾年，自己就要娶妻生子終老山中了。幾天前韓飛就想好了，借著這次見世麵，要拋棄韓老鬼獨自外出闖蕩，天涯海角，過點兒自己想過的生活。

“我會賺錢回來養你的，一個人少喝點兒酒，多吃肉啊！”躲在候機樓的角落裏，遠遠的看著韓老鬼搖晃著腦袋走進登機口，目視著飛機騰空，韓飛眼眶泛紅，握緊拳頭，忍著要哭的衝動嘟囔。

年輕人的眼淚，就像鷹魂山九月的雷雨，來的快，消失的也快。片刻之後，韓飛無限興奮的揣著退機票的上千元大鈔，奢侈的打的趕往火車站。

韓老鬼雖然在天上飛著，但韓飛還是擔心這陰魂不散的老畜生抓住自己。為了避免意外發生，韓飛在縣城閑逛了半夜，買了淩晨開往杭城的火車票鬼鬼祟祟的離開。

燕城在北，杭城在南，即使未來某一天會被韓老鬼抓回去教訓，至少現在自由了。想著未來妻妾成群後宮三五百的地主老財生活，韓飛上車沒多久就倚靠著窗戶流著口水美美的睡著了。

睡夢中，一隻大鳥遮天蔽日的在天上飛，而自己則像烏龜一樣在深海裏爬啊，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