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與家畜(1 / 2)

“人和家畜的區別是什麼?”

幽暗破爛的木屋內散發著惡臭,林默翻看著一本破爛泛黃的《非人》,過了片刻搓了搓眼眶,略顯疲勞。

“大文豪考慮的問題果然和我們這些礦洞的老鼠不同。”

提起表麵沾了大片鐵鏽的水壺,滾燙的熱水倒在盆中熒光源石上,熱能在神奇的石塊上轉化成了微弱的光亮,然而這點光在費希利亞礦洞內已算明燈。

林默將書放回床頭,低聲笑道:“人會吃家畜,家畜不會吃人,這就是區別。”

好吧,其實我心裏想的是……

“哥,吃飯了!”

哐的一聲,一名十四歲左右的少年提著熒光燈闖了進來,嘴角泛著油光,喊了一聲後便離開了。

林默撓了撓頭似是歎了口氣,從床底掏出一把小刀和磨刀石磨了起來,並用熱水衝洗。

大概過了三分鍾,他站起來走出房門。

相比自己房間木屋客廳顯得明亮很多,熒光石也更大塊,餐桌上甚至有一盞價格不菲的熒光燈——那是林父作為礦工小組組長替組員領取獎金時送的禮品,在林家可寶貝的不得了。

至於那名組員,領獎前不久突發意外死掉了。

一坐下,林默便拿起筷子夾起幾片煮熟的爛葉子咀嚼起來,事後又喝一碗粘稠的粥,這頓午飯算是吃了一半了。

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林默筷子有節奏地敲著碗,嘴中蹦出一個字:

“肉。”

弟弟林宇筷子打顫,偷偷瞥了眼父親林洪。

林洪抬頭皺起眉頭:“礦洞裏我哪有功夫天天給你找肉吃,你最好給我適可而止。”

他的眼睛少了一隻且未遮擋,在幽暗的世界被微光修飾顯得格外驚悚。左手無名指和小指空無一物,包裹著紗布,有血絲滲透了出來。

林默敲擊碗的節奏不變:“小宇嘴上有油漬……連著三天了。”

飯桌上氣氛尷尬不堪,空氣仿佛凝固了,林宇不敢去看父親那殺人般的眼神,更不敢看哥哥。

因為哥哥是真敢殺他。

這頓死氣沉沉的午飯過了一分鍾,總算在林宇的祈禱下盤活了。

“哈,你小崽子眼真精啊!”林洪大笑一聲拍了下桌子,起身去牆角從放有熒光石的盆後端起一小碗涼了的熟肉。

他那一瘸一拐的身體下,左小腿腿竟不知為何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金屬鐵棍。

“本來想著今天你生日,給你點驚喜,哦,對了,這禮物還是小宇準備的呢。說起來小宇是前幾天生日,你這當哥哥光顧著自己,怎麼沒準備什麼禮物?”

林默不搭理對方,接過碗聞了聞,隨之皺起眉頭將碗摔在桌子上。

“垃圾,死老鼠肉,一聞就知道。”

林洪身上青筋暴起,然而即使如此態度他也依然不敢跟兒子翻臉,隻能怒目而視,勸對方別太過分。

“吃飽了,我出去溜達溜達。”林默失望地搖了搖頭。

林宇鬆了口氣。

突然,他的手上多了點東西,由於和哥哥離得太近,這一舉動嚇了他一跳,冒出冷汗後低頭一看,那竟是一串熒光石手鏈,發著自己最喜歡的藍色光芒。

林默邊走邊說道:“你的生日禮物。”

直到聽不到腳步聲,父子兩人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林洪拿過手鏈看了看,撇嘴道:“發藍光的熒光石可不多見,看起來讓你這麼多年接近他有點成效了。”

從小大兒子體弱多病,在他眼中根本活不了多久,誰知道林默不僅在他故意不給飯吃的情況下活下來了,五年前更是敢對他揮刀。

身體殘缺的自己和十四歲的林宇根本不敢跟對方翻臉,好在林洪有先見之明,讓林宇和對方搞好關係。

“瞧你那慫樣!”林洪拍了二兒子一下,“你身體素質這麼好,最多再等幾年保準能打贏你哥。”

林宇顫顫巍巍地頷首,雖說話是這麼講,但他哥從血脈的壓製依然在心頭揮之不去。

“操!痛死了!”林洪拍完才記起手指受傷了。

媽的,這些年倒他媽血黴了,整天得罪人被人安排,最近不知道又得罪哪個混蛋了,砍了老子兩根手指!

……

一根根木棍加以金屬固定插在懸崖峭壁上、一塊塊龐大的熒光石構成了這座巧奪天工的費希利亞礦洞居住區。

礦工們早已在此處安家不知多少年多少代人,每日唯一要做的便是不知白晝黑夜地挖掘,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到不了地麵。

林默走在木製小道上,抬頭從交錯疊加的房屋狹縫間似是想要掠奪那不知消失多久的天空和太陽。

那抹連林洪都未曾見過的湛藍……他見過一次,在十二歲的時候。

走著走著,人越來越少,直到抵達邊緣地帶觸及石壁。暗河劃出的長瀑飛流直下,它們為最底層的工人提供水源以及降溫,位於林默麵前的還有一架水車。

他在一家靠近糞便處理地的礦石庫房停下,拿出口袋的鑰匙進入後反鎖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