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說姚師爺想分裂我們,我覺得不太可能,我更傾向於讓姚師爺讓趙悟空去幹什麼。
不過趙悟空走後,我們幾個心裏確實少了點什麼東西似的,就好像是自己養的傻兒子被人家領走了一樣。
我和趙悟空時刻保持聯係,趙悟空說那是一個沒有營業的麵館,他給姚師爺打電話了,卷簾門才在裏麵被開啟。
之後我給趙悟空發消息,他都沒有回。
我知道趙悟空不會有風險,更不能打電話去詢問,這時候我得沉住氣。
四驢子問:“姚師爺不會扣下那傻兒子當人質吧。”
“根本不可能,十有八九是去見盜墓賊了,或者是把趙悟空引薦給誰。”
“不是,這麼做,為啥呀?”
“我覺得是姚師爺感覺他在這,給咱們壓力了,所以找一個傳話的人,你想想,原來萬把頭和咱們說話,咱們不緊張,也沒壓力,是吧。”
四驢子點了點頭。
五個小時後,趙悟空回來了,結果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樣,姚師爺在麵館裏打麻將,然後賭資捉襟見肘,把趙悟空叫過去,想讓別人忽悠趙悟空玩幾把,讓姚師爺贏點錢。
趙悟空也真牛逼,贏了十萬塊錢回來了,用他的話來說,不是自己打牌有多好,是姚師爺的牌技太爛了,保守估計,姚師爺輸了四百多萬,要不是趙悟空主動詐胡幾次,姚師爺輸的更慘。
我承認在打牌方麵,四驢子和趙悟空都是高手,我打牌就是圖一樂嗬,人家老哥倆能記得住牌桌上的人出過的每一張牌,所以,就算是玩一毛錢的,我都不和他倆玩。
如果換做是我,我贏錢了,姚師爺得說我不懂事,但事情發生在趙悟空身上,一切又顯得出奇的合理,誰也不會說什麼。
姚師爺悄悄咪咪地返回賓館,他也沒找我們,要不是聽見隔壁的開門聲和熟悉的電話鈴,我都不知道他回來。
我心裏也合計了一下,不能再這樣和姚師爺耗下去了,姚師爺有團隊,他天天在家躺著也有人給他上貢,可我們不一樣,我們得用勤奮去賺錢。
而且,萬一上麵等不及了,整不好會用我們幾個祭旗。
這種感覺就像是手裏有急事去局辦所處理,人家是旱澇保收的工作,能拖一天是一天,但咱不行呀,咱得等著手續下來幹大事。
四驢子和趙悟空腦子差點意思,商量對策還得靠花木蘭。
“啊啊啊~好棒,好棒呀。”
許某人一聲長歎,翻了個身,任由空調的涼氣掃過皮膚。
此時,如果我和花木蘭商量盜墓的事,她肯定給我一個大逼兜。
休息了十多分鍾,花木蘭突然坐起來了,她認真地看著我幾十秒,我咽了一下口水,腦海裏快速思考推辭的話——今天有點累了?
“狗哥,咱們不能再拖下去了,年也過完了,咱們也得幹活了。”
“我打算繞過姚師爺先把阿貴叔的貨給出了呢。”
“不行,現在不是時候,姚師爺啥也不幹來陪咱們,可見他有多重視這個事,人家給了三千萬,咱們得把事情做靚。”
說完,花木蘭繼續盯著我。
“看我也沒用呀。”
“你應該有辦法吧。”
“我要是有辦法,也不至於拖到現在了,鬼主是部落首領,相當於現在的村長,大一些的也就是鎮長,在曆史的長河中,找一個一千三四百年前的鎮長墓,談何容易。”
我覺得鬼主墓不會太大,應該都不如民國時期的地主墓,在雲貴川的大山中找這樣的墓,比中彩票都難。
“狗哥,你想想辦法。”
“讓姚師爺聯係一個雲貴川這邊的把頭帶著咱們,姚師爺的人脈,能找到最牛掰的把頭。”
“然後呢?”
“把頭肯定熟悉盜墓的事呀,把頭身邊還有把頭,他們平時肯定交流過古墓方麵的消息,找個把頭帶著咱們,咱也能知道哪個深山老林有不一樣的東西。”
花木蘭同意了我的想法,但我得用一個姚師爺能接受的理由。
我敲響了姚師爺房門,屋子裏全都是煙。
“師爺。”
“你來了,有事呀?”
“四驢子過年沒回家,心裏有怨言,白天說啥,你別當回事呀。”
“嗐,任何時候,談錢都是對的,都說談情傷感情,不傷感情傷自己呀。”
閑扯了一會,我步入正題。
“師爺,您一天日理萬機,也不能一直陪著我們瞎轉悠。”
“嗬嗬,別說日理萬機了,你們要是能找到鬼主墓,我日誰都行。”
“師爺,咱們是個大隊伍,過完年剛開始幹活,可不能出岔子呀,再說了,我們幾個把您困在這,其他兄弟也不滿意呀。”
姚師爺斜著看了我一眼,嗬嗬道:“你小子想說啥?”
“我們幾個本來就人品不好,一直扯著你不讓走,怕以後隊伍裏的兄弟給我們穿小鞋,要不這樣,您給我找個當地的把頭,讓把頭帶著我們,二十天,我肯定給你回話。”
姚師爺尋思了一下,他借坡下驢,說最近找他的人確實多,雜事也不少。
“許多,是你說的二十天。”
“嗯,二十天,有個靠譜的把頭,時間還能縮短。”
“好。”
我算計了一下,鬼主墓不大,而且沒有文字啥的,到時候找不到,許某人可以直接找個小墓說是鬼主墓,誰他媽也不能反駁。
次日中午,姚師爺給我們找的把頭來了,令人絕望的是這個把頭我認識,或者說剛認識。
李宜海。
怎麼會是他?
這老爺們不是去康定找西夏去了嗎?
“李把頭,活幹完了?”
“哎呀,許老弟呀,活不好幹呀,過來投奔你。”
閑聊了幾句,姚師爺說這次我們聯合行動,先找鬼主墓,然後再去找西夏遺址。
交代完任務,姚師爺說有事,直接走了,隻留下一群懵逼的我們。
李宜海率先伸著脖子道:“師爺這是啥意思?”
別說師爺了,我連李宜海是啥意思我都不知道。
“還真被師爺說準了。”
“李把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宜海憨笑了一下,轉移話題問:“許兄弟呀,我那邊也不順利,你說找西夏遺址,得從哪方麵入手?教教老哥。”
“找炮樓、瞭望塔呀,電視中有報道,有一個紀錄片是關於西夏的,後麵說了木雅地區有個民族崇尚白色,家中還有西夏金器啥的,等一會我找找紀錄片。”
“你說的炮樓是啥意思?小鬼子建的?”
“不是,西夏王族逃亡蜀地後,建立石頭高樓,起到預警的意思,能先一步發現草原騎兵,電視上演過呀。”
李宜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還真讓師爺說對了。”
這次輪到我不明白了,我好奇道:“李把頭,您這話是啥意思?”
李宜海告訴我一個真相,隻是這個真相讓我難以接受,他道:“去新疆前,姚師爺說把西夏遺址給我,我說找不到,姚師爺說年後有人帶我找,過年期間,我一直在家,都沒組建隊伍,一直等姚師爺的消息呢。”
什麼?
難不成姚師爺早就算計到了我會讓他幫我找個把頭。
那也不對勁呀,既然李宜海知道,為啥還讓我們去找滇王鬼主呢?
李宜海輕描淡寫道:“我也不知道姚師爺啥意思,他說年後會安排我做事,真沒想到是和你們一起。”
“你知道鬼主嗎?”
“啥?什麼主?”
我和李宜海對了一下綹子,李宜海對於滇王和鬼主的事沒有任何了解。
李宜海比我還懵,他以為姚師爺叫他來四川是讓我們帶著他去康定找西夏呢。
亂了,亂了,整個川西南已經亂了。
姚師爺是真不想找鬼主墓呀,他把李宜海整過來幹啥?
“李把頭,你在四川認識咱們這一行的人嗎?”
“認識,要多少有多少,挖土的、打洞的、出貨的,啥人我都認識,沒有這些人脈,我白幹這麼多年了,許兄弟,需要什麼你說話,我分分鍾給你找來。”
“認識雲貴川的把頭嗎?”
“認識呀,有的還是我帶出來的呢,不是,你找把頭幹啥,你不是有趙把頭了嗎?”
說完,李宜海小聲道:“弄啥?你要單幹呀?”
“不是,我尋思讓你幫著問問雲貴川山區裏麵有沒有啥少數民族的遺跡。”
“問這玩意有啥用?還能留給咱們呀,他們發現了遺跡,早就挖走了,連個石像生都不會留,問了也白問。”
“問問唄,咱們通過遺址找線索,要不然上哪找鬼主墓呀?”
“那行,你等我信兒。”
此時,我徹底明白了,我們就是姚師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每一步都是按照他的計劃走的,先讓我們靠自己的力量,找不到又讓李宜海參與進來,利用李宜海的人脈。
高,姚師爺牛逼。
也許姚師爺就是黃老板說的那種,遇到事不琢磨事,而是琢磨人。
李宜海來了,散步消息幫我們打探遺址,我們也得給李宜海接風洗塵。
四驢子說整兩頭扶貧豬做坨坨肉,可看了當地人的烹飪環境後,四驢子堅決要自己動手。
這麼說吧,防雨用的彩條布作為桌布,一大盆坨坨肉扣在彩條布上,此種吃法,四驢子接受不了。
當然,這是四驢子自己的問題,他有痔瘡,一拉肚子,堪比被人爆菊。
我們租了一個農家院,找人殺豬自己做,但咱沒手藝呀,結果坨坨肉變成了烤乳豬。
四驢子一邊幹活一邊罵:“也是他媽的邪門,你說這小豬羔子還沒長開呢,就殺了吃肉,上哪能富裕?”
“笑話,這是人家的智慧,發了扶貧豬,沒錢買飼料,還得餓瘦了,不如直接吃,豬崽子肉還嫩。”
我看著嘿嘿傻笑的趙悟空道:“你他媽別笑了,要是李把頭帶咱們找到少數民族遺址,你總結一下風水,山頂山坡、背陰向陽啥的,咱們按照總結出來的思路繼續找。”
“我給川娃子打電話了,他球都不知道。”
“他在哪呢?”
這時,李宜海向我們走來,表情得意,一看就是有結果了,他學著東北話道:“哎媽呀,整挺香呀。”
“來,嚐嚐。”
李宜海吹了幾口氣,燙得呲牙咧嘴,呼了好一會才吞下一塊五花肉。
“行呀,整的挺好吃。”
“有結果了嗎?”
李宜海瞪了我一眼,笑道:“不是,你們姚家軍都這麼牛逼嘛,啥效率能這麼快呀,消息放出去了,我有個徒弟幫我統計呢,不少呀。”
“是,我們也是大海撈針,然後找找相同點。”
“唉我去,我尋思你小子要幹啥呢,你要是這個想法,直接找我徒弟多好呀,他明白這玩意,知道少數民族的風俗習慣,不過找滇王,肯定找不到,現在是個明麵上的墓,都被挖了。”
我沒想到李宜海還有這人脈,我真想給他表演個節目——吹一瓶。
果然,出門還得靠貴人相助。
吃飯的時候,我好奇問:“把頭,當年湖北的案子,你為啥把古屍扔外麵呀?”
李宜海愣了一下,狡辯道:“啥古詩呀?唐詩三百首呀,我哪會那玩意。”
“哎呀,李哥,你也是有身份的,姚師爺和我說了,你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李宜海。”
李宜海挑了一下眉,也不再掙紮,罵了幾句姚師爺,自嘲道:“這個老姚,啥話都說,可憐跟著我的那幫兄弟,全進去了,還崩了好幾個。”
“為啥把古屍扔外麵呢,摘完首飾啥也再埋墓裏麵多好。”
“用你教我呀,我還不知道放在墓裏更好,那屍體不是我們抬出來了,說出來你們肯定不信,是他娘的詐屍了,追著我們跑。”
我根本不信,四驢子也不信,他笑嗬道:“臥槽,古代美人啊,要是我遇見,非得放她見識一下二十一世紀的利器。”
“你看看,我還不如不說了,你們肯定不相信,那屍體真是活的。”
李宜海說那天晚上下著小雨,他們進入盜洞後迅速摸寶,開棺後,李宜海抓起一麵青銅八卦鏡就往脖領子裏裝。
解釋一下,李宜海他們盜墓都是穿著開領的衣服,下半身紮在褲子裏,用褲腰帶一勒,衣服可以充當兜子用,遇見小件可以直接裝在裏麵,也可以私藏點東西。
青銅鏡放進懷裏,一股灼燒感立馬襲來,李宜海慌忙扯出勒在褲子的衣服,抖掉了青銅鏡。
與此同時,棺材內的屍體坐起來了,李宜海等人嚇得呆如木雞。
下一秒,屍體竟然轉頭看向他們,都這個時候了,誰也不在乎陪葬品了,瘋了一般往盜洞逃。
用李宜海的話來說,自己怎麼出去的都不記得了。
一群人跑了數十米後,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直到屍體也跟著爬出了盜洞,一時間,遠離屍體就是活命的方向,一群人撒丫子亂跑。
李宜海說先躲一段時間,過了風聲再說,可有人已經嚇破了膽,爬出來的可是僵屍,躲也躲不掉,甚至都有人想報警了,進監獄躲躲。
人心難測,李宜海作為盜墓頭目,有點腦子,尋思著跟著這群人早晚壞事,於是李宜海連夜跑到火車站,爬上了一輛運煤的列車離開了湖北。
說到這,李宜海不願意了,嘶聲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在和你們逗悶子玩。”
“沒有呀。”
“那你們笑什麼?聽故事呢呀。”
李宜海又割下一大塊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塞進嘴裏。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確實都是不相信的表情。
李宜海脫掉了上衣,指著胸口道:“你們看看,傷疤還在這呢。”
我心裏咯噔一下,李宜海的胸口上確實有一塊八卦形的紅疤,夔龍紋清晰可見,隻不過是半塊鏡子的大小。
“看見了嗎?我估計那棺材液裏麵有什麼東西,有腐蝕性,看看給我燒成什麼樣了。”
花木蘭顫聲問:“那屍體真活過來了呀?”
“那你看,真活了,盜墓這麼多年,我就遇到過那一次邪乎事,嚇丟我半條命,出了事的那幾年,我窮的撿垃圾都不敢去盜墓了。”
屍解仙?
“我也是因禍得福,被銅鏡燒了一下,這麼多年一點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