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越獄(2 / 2)

車輛緩緩通過安檢,即將駛離監獄大門時,崗亭中的女警透過車窗向“他”打招呼:“老劉,怎麼這麼快又要出去?裏麵有什麼新情況嗎?”假冒的老劉——陳嘉南,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膛,勉強低頭揮手回應,緩緩駛出了監獄大門。女警望著遠去的車影,掏出小鏡子照了照自己還有幾分姿色的臉龐,困惑地自言自語:“老劉平時總愛多看我幾眼,聊上幾句,今天這是怎麼了……”

最終,陳嘉南平穩地駛離了監獄區域,渾身濕透,雖然緊張情緒稍有緩解,但仍匆忙抹去臉上的冷汗,一腳油門,車輛如同夜色中的箭矢,消失在茫茫黑夜裏。

在沉沉的夜幕掩護下,陳嘉南驅車疾馳,淩晨四點的寂靜中,隻有輪胎與路麵摩擦的低吟伴隨著他的心跳。行至鷹嘴山的崎嶇路段,一側是險峻的深淵,月光下顯得格外幽深,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眼神在夜色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似乎在這一刻,他已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左手輕輕搭在車門把手上,陳嘉南的右腳卻毫不遲疑地將油門踏板一踩到底,警車如同一頭失控的野獸,咆哮著朝前方不遠處的那個急轉彎衝去。距離護欄還有二十米……十米……在距離生死邊緣的刹那,他以一種近乎決絕的姿態,雙手緊緊抱住頭顱,身體從駕駛位一側猛地彈射而出,與飛馳的車輛分離,緊隨其後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巨響,警車如同被無形之手拽扯,衝破護欄,劃過一道淒厲的弧線,直墜入無盡的深淵。

空氣中彌漫著金屬扭曲與燃燒的焦味,幾十秒後,深淵之下爆發出幾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火光衝天,照亮了半邊夜空,猶如一場不祥的煙火秀,昭示著某種終結。而陳嘉南,盡管身軀因劇烈的衝擊而疼痛難忍,甚至有些踉蹌,但他沒有停下腳步,借著爆炸的餘暉,他沿著蜿蜒的山間小徑,一瘸一拐地隱沒於夜色的最深處,留下一連串不規則的足跡,仿佛是他與過去訣別的證明。在這片寂靜的山林中,隻留下爆炸的回響和一個男子對自由的無盡渴望,在夜風中久久回蕩。

第二天下午四點多,在海東市開發區建工路上,一輛不起眼的灰色麵包車靜靜地停在路邊。車廂內,氣氛略顯緊張。後座上,一個齊肩長發的青年時不時望向窗外,對著駕駛位上的二寶嘟囔道:“二寶,這都幾點了,你消息可靠嗎?你確定南哥一定能出來?那地方可不是夜總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二寶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滿,瞪著那青年說道:“劉四狗、你再說一句不吉祥的話試試,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劉四狗嘿嘿一笑,身體前傾,雙手挽起袖子,挑釁道:“我說什麼了?我發句牢騷不行嗎?你想找茬是嗎!不服咱倆下去練練。”

二寶將口中的半截香煙吐向劉四狗,兩人頓時拉扯起來。坐在副駕駛一直閉目養神的鄭三平見狀,摸了摸光頭,忍不住怒罵道:“你們倆還有完沒完,在鬧給老子滾下去。”這時,劉四狗身邊的彪子扶了扶眼鏡,激動地指著窗外說道:“三哥,南哥來了!”

鄭三平、二寶和劉四狗紛紛從車窗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個身高約一米八左右的青年正朝這邊走來。他身材削瘦,穿著一件不太合身的黑呢子大衣,戴著墨鏡,一臉的桀驁不馴。鄭三平四人下車,激動地與他擁抱在一起,歡呼聲此起彼伏:“南哥,出來了……南哥……”

陳嘉南看著昔日重逢的四個好兄弟,激動地說道:“三平、二寶、彪子、四狗,你們幾個可想死老子了。”幾人哈哈大笑,鄭三平謹慎地看了看周圍,對陳嘉南說道:“南哥,上車,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幾人魚貫上車,劉四狗湊到陳嘉南身邊,獻媚地說道:“南哥,兄弟們先給你接風吧。”

陳嘉南看了幾人一眼,沉聲說道:“兄弟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先去潤景中學吧。”二寶一腳油門,麵包車向前穿去,陳嘉南的心情也隨之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