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深處一處地方亮起白光，霍言感受到光芒，頭不知覺朝向光芒的來源。

光芒透過海水照射到他的身上，拂去他眼睛的疼痛，火龍身上的火焰跳動幾下後，變得虛弱，束縛在身上的力量變得虛弱不少，霍言手指動了動，眼皮磕動，睜開了眼睛。

眼睛眨了眨，適應了海水和光線，看向那處光亮。

那是一具白骨，身上散發聖潔的白光，骨架完好，沒有任何的破損，雙腿盤在一起，頭骨抬起，臉上兩個空洞洞的眼眶“看著”霍言，“兩人”靜靜地對望。

霍言認出這幅白骨，是“南天宮”大殿中央的那具白骨，傳說中妖王的朋友。他沒有恐懼，相反，還有一股熟悉，這跟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很不一樣。

水流將霍言帶到白骨身邊，霍言費力地伸出手指去觸碰白骨，一股暖流從手指上湧入到身體裏麵，暖洋洋的，很舒服，霍言閉上了眼睛。

一條不起眼的散發著金光的絲線，從白骨的頭骨裏飄出來，緩緩地融入到霍言的身體腦袋裏麵，霍言皺起眉頭，腦子一下子頭痛欲裂，無數的畫麵融入到腦海中，他和陳季末......姬玄的點點滴滴，他全部想起來了。

是他對不起姬玄，都是他的錯。

悔恨占據了他的整個人，一顆顆的血珠從眼眶流下，和海水融為一體，他整張的五官抖動，嘴唇不停抖動，臉上凝聚一層無法撥開的哀傷，一大口血吐了出來。

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壓抑的嗚咽聲從喉嚨發出，霍言身體蜷縮起來，他無比希望前世所有的事都是假的，如果一切能重來多好。

“啊——”

霍言發出痛苦的喊叫聲，身上的四條火龍寸寸斷開，消散在海水裏，霍言的身體快速朝海麵升上去，而那具白骨同時快速往海底下沉去。

此刻睚眥整個身體壓在陳季末的身上，陳季末手上兩把寒冰劍交叉在身前，擋住睚眥巨大的身體。

突然，睚眥動作頓住，轉動脖子往後麵看，他閉上眼睛，深深去感受那股氣息，他驀地睜開眼睛，眼睛變得狠辣，霍炎，看來你回來了！

陳季末抓緊機會，雙手用力拉開，劍劃開了睚眥的皮肉。睚眥感受到胸口的疼痛，前腳重重一踏，迅速往後分開來。

陳季末喘上一口氣，爬起來，看向睚眥的身後，霍言站在離睚眥十米左右的地方，身上衣服被燒去大半，裸露出的一片片通紅，頭發發尾眉頭彎曲卷了起來，亂成一團，隻是原本烏黑的頭發如今卻是全是花白，眼睛十分滄桑，似是過盡千帆，但是卻出奇地亮，眼底異常的沉穩和剛毅。

“你......”

睚眥開口道。

霍言身影一動，手上拿著劍朝睚眥飛去，睚眥眼睛露出狠辣的目光，同樣撲上去，兩把劍對上，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霍言抬頭看著睚眥的眼睛，眼底一片黑沉，低聲說道，“千年前，我封印了你，如今就讓我親手了斷你。”

“癡人說夢話。”

睚眥一腳想要踩在霍言的胸口處，霍言迅速躲開，一人一妖錯身而過。霍言落在陳季末的身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陳季末，貪婪地盯著那張臉，嘴巴磕動，想要說出一直放在心底裏的那三個字，可是一想，又有什麼用呢，終歸是他的錯，是他不夠信任，是他不夠堅持。

悲哀再次在胸腔裏蔓延，壓得他喘不上氣，他閉上眼睛，放棄了掙紮。

就這樣過去吧，或許姬玄不知道他也轉世更好，就這樣糊塗下去吧。

這一眼包含著眷戀，悔恨和歉意，陳季末看不懂，愣在當前，對方很快轉過身對著睚眥。

陳季末爬起來，舉劍對著睚眥，嘴角帶著嘲笑，“被關了這麼多年，看來不如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