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與蘇滴兒相處(1 / 2)

第一天上班的花山秋,被分配在第三車間當車工。他的師傅是個將近五十歲的老工人。師傅姓穀,爸爸告訴他穀師傅的技術水平很高,讓他好好地跟師傅學技術。

這天,山秋頭是一次走進車間,他新奇地東張西望,看著這偌大的車間,聽著隆隆的機器聲響,他心情無比激動,自言自語地說:“難怪毛主席說工人階級最偉大,看看這個氣派,就全明白了。”

車間裏工人很多,他們都穿著清一色的藍色工作服,戴著藍色工作帽,咋一看,簡直分不清男女老少。

車間主任站在師徒二人麵前,囉囉嗦嗦地講著一些注意事項,等交接結束後,終於離開了。機床前隻剩下了山秋和他的穀師傅。山秋喜愛地看著眼前這台龐大的機器,知道自己從此就要與它結下不解之緣了。

機器擦得錚亮,機器周圍也很清爽整潔,看來穀師傅是個愛幹淨的人。

在師傅的指導下,山秋穿上了工作服,戴上了工作帽,開始了第一天的學徒。山秋知道自己這份工作來之不易,所以做事情很認真,甚至是小心翼翼。他發現穀師傅不善言談,總是默默地幹活。該說的話也很節省,不管你聽懂沒聽懂,都隻說一遍,好像他的話特別金貴。幸好山秋挺聰明的,能夠比較快地領會師傅的意思。

車間裏有不少青年工人,休息的時候他們自然而然地就湊到了一起。有個小青年,大家喊他小馬,他經常逗樂,活潑開朗,喜歡和人聊天,很快就與山秋混熟了。山秋覺得和他在一起很自在,好像是早就相識的老朋友,毫無陌生感。有一天他偷偷地問山秋:“你那個穀師傅可厲害了,你挨他的訓斥了嗎?”山秋說:“現在還沒有,我看出他性格有點特別,所以不敢懈怠,比較小心啦。”小馬說:“那你還真夠走運的,以前他帶過幾個徒弟,都半途而廢了。不是他炒了徒弟,就是徒弟受不了他而離開了。”

其實,山秋也沒少挨師傅的訓斥,隻是他的自尊心太強,不願意在旁人麵前承認。每次挨訓,他都覺得很委屈,心裏不服,恨不得像別的徒工一樣,和他大吵一通,然後甩手離開。他回家對爸爸訴苦抱怨,說他師傅不講道理,沒人情味,他忿忿地說:“哪有這樣的,凡事都隻告訴我一遍,我就必須得記住,一旦忘了,做錯了,馬上就翻臉罵人,這叫什麼師傅?我要是一說就會,還當什麼學徒?”…..爸爸卻不這樣認為,他告訴山秋,他的師傅是廠裏技術最高的技工,能在他手下學徒是你的福氣,出了徒一定會有出息的。爸爸還說:“嚴師出高徒,嚴厲一點怕什麼?棍棒下麵出孝子的道理你不懂嗎?,你師傅對你越嚴厲,越說明他希望你早日學好,學成。你若是塊材料,就好好地堅持學,學出來就是勝利,就能顯示出你的不同於一般人的才智,”山秋覺得爸爸說得有道理,從此,他真的咬住牙,拿出了十二分的勁頭,恨不得對師傅的每句話,都再三琢磨,銘記心中。

一晃,半年多過去了,山秋進步得很快。看得出,漸漸地穀師傅也喜歡山秋了,他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技術傳授給這個徒弟,遇到高難的地方還手把手地教,兩師徒在一起,關係越來越融洽。

每天下班洗幹淨後,山秋總是喜歡到鄰居滴兒家玩一會兒。如果滴兒的爸媽在家,山秋就與他們聊天,如果滴兒的爸媽不在家,就與滴兒說話。時不時的,還幫他們幹點力氣活兒,成了他們家的常客。

工廠車間上班是三班倒,就是工人們早、中、夜班,大家輪流上。一般人不喜歡上夜班,說那樣不得休息。山秋卻喜歡,他覺得上夜班,時間顯得很充裕,整個白天都歸自己支配,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那個時期,正值文革中,學校都不上課了,學生即使去學校,也沒有什麼正經事,不是討論就是批判。去不去也沒人過問。有些學生幹脆就不去學校,閑散在家中。滴兒就是這樣。她覺得到學校去純粹是瞎耽誤時間,還不如在家裏幹點家務活兒,或者看看書。

這天,山秋又是上夜班。由於生產任務重,直到天明才完成了預定的指標。清晨下班時,他覺得很疲勞,匆匆地在廠洗澡堂洗浴後,趕緊往家走。他們居住的地方是廠家屬院,離廠子很近,幾乎扭身就到家了。

媽媽正在鎖門,見山秋回來了,就停下來,心疼地看著兒子疲憊的臉說:“早飯放在桌子上,還不涼,你趕緊吃,吃完了好好地睡覺啊。”山秋點點頭,媽媽還不放心地叮囑:“千萬別貪玩呀,一定要睡覺!”山秋說:“知道了,您再不走,該遲到啦!”媽媽這才匆匆地走了。山秋進屋坐在飯桌前,見桌上擺放著饅頭、稀飯、醬豆腐和一個煎雞蛋。他知道這個雞蛋肯定是媽媽特意給他做的。因為那時候雞蛋不容易買到,媽媽說夜班太消耗體力,所以山秋一上夜班,媽媽就給他加小灶。山秋早就餓了,狼吞虎咽地將眼前的食物吃得一幹二淨。然後就倒在床上,愜意地伸展著胳膊、腿。房間裏靜悄悄的,五鬥櫥上的座鍾滴答滴答地響著。山秋很喜歡這種感覺,仿佛全世界隻剩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