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走了，如同許許多多個偉大而又光榮的故事一樣，孔班長的骨灰被那滿頭銀絲的老人帶回了故鄉，如同孔班長對李非凡說的那樣。

：“我在烏蒼幹了快十年了，真讓我退了回去可能還真的會不適應吧！”

在多少個夜裏李非凡躺在班裏的那張鐵架子床的上鋪，腦子裏空蕩蕩的，多少次李非凡都會忍不住的探出頭看著下鋪，他是多麼希望這個時候下鋪有個人會罵自己。

：“半夜三更不睡覺，是不是欠收拾了啊！”

那位把烏蒼當作試驗田喜歡高談闊論的王指導員也並沒有為他的自負與魯莽付出任何代價，在支隊長的憤怒中那位年輕的指導員也隻是被調離，調離雲南，從趙勇的嘴裏李非凡聽說，這位指導員已經被調離去了南方的某座城市繼續去履行他軍人的職責去了。

還有一種被壓製的聲音，來至戰友們之間的竊竊私語，王慶友的父親是後勤總裝部的，當然這些聲音也僅僅是竊竊私語而已，109號地區與外國雇傭兵發生了一次衝突以後，支隊長的臉總是陰沉著，除了繼續抓緊日常訓練之外這位軍官大多數時間都一頭紮進他的那間辦公室裏，他那大校肩章也不知道是從那天開始被換成了中校軍銜。

李非凡還和以前一樣在三班和戰友們進行著訓練，原來的班副現在接替了孔班長，班副的位置一直也沒有任命下來，從趙勇那些神神秘秘的話獄裏無時無刻不透露出，李非凡很可能成為烏蒼支隊兵齡最短的一名副班長，隻是現在的李非凡還隻是個列兵，支隊不怎麼好把他提上去，本來支隊長是向總隊給李非凡報請個三等功的，畢竟在109號地區李非凡奮不顧身的抓住了坤甘阻止了境外雇傭兵們營救也算是一種很好的表現。

但是總隊卻遲遲沒有批下來，可能其中多種原因吧，正如支隊長說的那樣，因為自己的自命不凡，讓他的兩名士兵犧牲在了烏蒼，他是難辭其罪的，他應該第一時間去請求邊防團的協同而不熱血上湧的用一種給自己的士兵報仇的個人個人情節去處理這次事件，所以他是有責任的。

趙勇本就是個活躍的人，兩個月後他已經從三班被調入機關，做了支隊長的通訊兵，在整個支隊趙勇這小子真把自己當成了個人物了，別說那些老兵了就連指導員和各個中隊的中隊長都要給他幾分顏色。

那小子，整天裏就把這樣的幾句口頭禪掛在嘴上。

：“那可是支隊長說的！”

：“支隊長煩著呢，往後再說！”

儼然一派支隊長代言人的派頭，不過也好，李非凡也打心裏替這位校友感到高興，隻是李非凡有些彷徨了，他時常在想孔班長的那句話。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哪有那個士兵會幹一輩子的！”

李非凡也想過自己的未來，這段時間的李非凡就和在學校讀高三那段時間一樣，不知道如何規劃自己的未來，要不了多久李非凡也要從一名列兵變成上等兵了，興許在努努力再過一年還能變成士官，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他也想過去報考軍校，隻是迷茫的李非凡開始對自己參軍入伍的決定有了些許懷疑，自己就真的適合軍隊嗎？又或者壓根自己這樣的人根本就適合做一名軍人吧，小毛怎麼樣了？今年是小毛在勞教所裏服刑的第一年了吧，他是不是還記得自己這個朋友。

還有珍珍，珍珍這個時候正在大學的課堂上吧，將來她可能會成為一名很了不起的醫生吧，珍珍每個月都會給李非凡寫四五封信，李非凡總是能從信件裏的那些字裏行間感受到大學裏的那種氛圍，珍珍描述的那些同學，那些有趣的課程。

當然還有被珍珍拒絕的那些大二大三的男生們，李非凡也會在信中給珍珍講烏蒼的枯燥，講那些訓練，但是這些信寫著寫著就讓李非凡感到陣陣的詞窮，與珍珍在大學裏的那些五彩斑斕的生活相比李非凡在部隊的生活就顯得枯燥乏味的多的多了，從那些信件的對比之下就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出來。

李非凡不能給珍珍描述發生在邊境上的那次邊防團的演習，也不能講孔班長因為一個指導員的失誤把年輕的生命永遠的留在了這裏，這個或許就兩條不同的道路，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父親的電話裏總是誇讚著自己的這個兒子，李非凡能從父母的語氣中感受得到父母的驕傲，他的父親總是說，雖然家裏不富裕，但是有個爭氣的兒子，這些驕傲和誇讚顯然成為了李非凡最大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