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狠厲的衝勁就像是恨不得將自己毀滅,嚴頌心就算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周知垚不要命的勁頭嚇到了。
她有半分鍾的時間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手腳冰涼,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人在自己眼前撞牆,隨後迸濺出一片血花。
米色的壁紙上登時印上鮮紅的顏色,呈迸射狀散開。
“別愣著!快叫救護車!”發號施令的周父,已經慌得六神無主,對著客廳的方向大聲喊叫。
這話不是對嚴頌心說的,是對家裏的傭人說的,可是很明顯,最先反應過來而且拿出手機的那個就是嚴頌心。
盡管如此,盡管眼睛已經盯著手機上自己俺出去的120,但眼前始終是血濺四處的畫麵,周知垚撞完牆之後就好像沒了靈魂,直直倒了下去,留下一片血紅色在原本潔淨的牆麵上。
聲音抖到幾乎無法控製,掛斷電話之後,嚴頌心還覺得沒有回過神來。
她很怕周知垚就這樣死去,又覺得似乎對他而言,死掉才更舒服。
周母出人意料的淡定,跪在地上扶著周知垚,眼神平靜地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周知垚,此刻躺在母親的懷抱中還在呢喃著什麼。
額頭上流下來的血已經糊住了他的一隻眼睛,周知垚自己動彈不得,周母卻絲毫沒有想要幫他擦幹淨的意思,周父愣了一會兒,終於拿了紙巾包也蹲在周知垚身邊,剛想抽紙為他擦鞋,卻被周母阻止了。
她衝自己的丈夫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動。
嚴頌心盡管十分不解,卻不敢近距離去看周知垚,隻能遠遠地站在客廳了,等著救護車的到來。
好在救護車來的很快。
看著滿頭是血開始陷入昏迷的人被救護車抬走,周母陪同上車,周父則開車載著嚴頌心一起去往醫院。
“他一直這樣嗎?”在路上,嚴頌心嚐試問周父。
“一直哪樣?”他開著車,刻意避而不談。
“別騙我了,知垚他應該是躁鬱症吧。”嚴頌心一針見血。
周父眼中閃過一絲危險,“小女孩兒從來聽來這些奇怪的名詞?上網上多了吧。”
嚴頌心很無語,“周叔叔,我幾乎是要叫你爸爸的人,還是什麼小女孩兒嗎?我有自己的分辨力和判斷力。”
周父已經把油門踩到底,根本沒心思和嚴頌心掰扯什麼分辨力和判斷力,他聲音極度冷淡,“我兒子什麼問題都沒有,更不是你說的什麼躁鬱症,別自以為是地好像什麼都懂。”
幾天的相處告訴嚴頌心,周父一直是一個含蓄且坦誠的人,但是沒想到在周知垚的問題上,他竟然這樣執拗。
“好,就算他不是躁鬱症,剛才明明沒有什麼過激的誘因,他為什麼會好端端地撞牆,傷害自己,我不信他不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麼。”
車子的速度已經飆上了一百二,仿佛隻有踩油門這件事是周父的發泄途徑,他全然不顧交通規則和自身安全,隻是一味地提速,哪怕把救護車都甩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