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吊燈打下,季時年臉部的輪廓被光影切割分明而深刻,一半隱藏在暗影裏,一半露著病態的白。
“看來,大家都到齊了。”
男人嗓音低沉,夾雜了一絲道不清的情緒。
宋雲雲起身,微笑打著招呼,“時年,快來這邊坐。”
餐桌上,幾人視線盡數停在男人臉上,周圍,一陣莫名的寂靜。
季時年側倚在餐桌旁,那道背影格外清雋且挺拔,漫不經心的臉上掛了絲邪魅的笑容。
良久,他的視線緩緩停靠在邊霜的臉上,黑眸似含笑一般,流淌著淡淡的溫柔和專注。
他嗓音冷冽,“邊霜,今天晚上我有話想對你說。”
聞言,邊霜慢慢抬起頭,茶褐色的瞳孔,眼型圓潤,此時眼皮微微耷拉。
她猛地攥緊指尖,低問道:“你想說什麼?”
男人輕笑兩聲,右手指尖微抬,餐廳門外瞬間湧進大批黑衣保鏢。
正前方,兩個體形健壯的西裝男人緊緊押解著一個身穿酒紅色長裙的女人,一頭淩亂的紅發。
“周灣灣?”
邊霜失聲,不解地望向麵前一臉狼狽的女人。
季時年長腿幾邁,指尖猛地抬起周灣灣尖細的下巴,睫羽微顫,黑瞳沉了沉。
他問:“是你直接說,還是想要我說?”
周灣灣倔強的側開頭,緊緊咬住下唇,嬌媚的眸裏淬滿了毒蛇般的狠厲。
良久,她慢慢抬頭,眼神直勾勾看向麵前的邊霜,咬牙切齒。
她低笑一聲,陰森道:“不錯,幾年前派去強奸邊霜的人,是我親自派去的。”
“什麼?!”
邊霜一愣,麵部肌肉隨之變得僵硬,仿佛被電流擊中一般,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和驚訝。
她微微仰起的臉龐,眸裏盛滿了不解。
半晌,她緩緩開口,擰眉道:“那晚的人是你派來的,那周婉婷呢?”
“她和你一樣,都是背後的真凶?”
周灣灣紅唇一勾,透出一抹邪肆的笑,冷傲道:“姑姑,自然不知道此事。”
“那晚,我提前告知她,你去酒店私會男人,她信了。”
邊霜頓了頓,將要說出的話變得艱難,苦澀在口腔中無盡蔓延。
“所以……這幾年來她對我冷眼相待,動輒打罵,全是因為你的誣賴?”
季時年虎口猛地鉗緊,五指越發湊緊,深沉的眸裏翻湧著無盡的怒意。
他嗓音低啞,帶著幾分燥意,“周灣灣,這些年來,你們用來要挾我的把柄,隻有邊霜。”
“甚至到了後麵,她隻要靠近我,就會陷入無盡的危險!”
聞言,周灣灣陰狠的麵容上,一雙深沉烏亮的眼眸暗光流轉,襯得深邃的眉目,陰險嫵媚。
她微微勾唇,低聲道:“季時年,我做這麼多,隻想得到你的愛,明明……我們才是青梅竹馬的一對,為什麼你娶了樣樣不如我的她?”
話音剛落,她的指尖猛地攥緊袖口掉落的小刀,死死握在掌心。
女人眼眸通紅,眼底驟然迸發出惡狠狠的光芒,話語顫抖道:“我不明白……如果愛你我有罪,那我寧願陷入十八層地獄。”
“我隻想告訴你,愛上你,我周灣灣從來不後悔。”
季時年緩緩鬆手,往後退了幾步。
“是嗎?”
他眉頭輕挑,一雙猶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異常,猶如寒冰刺骨。
“愛我?”
他薄唇輕勾,冷冷道:“周灣灣,你口口聲聲說的義正言辭,那你的兒子又怎麼解釋?
兒子?!
男人話語聲落地,全場一片噓聲,邊霜愣了幾秒,扶著桌椅緩緩起身。
她轉頭望向季時年,皺眉道:“什麼兒子?”
周灣灣全身猛地一顫,麵色瞬間變得猙獰起來,臉上浮起一絲古怪的笑意。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她雲淡風輕道,“不錯,我是和別人有了孩子,但那又怎麼樣?”
她側頭望向季時年的麵容,嗓音強行擠入幾絲溫柔,“可我一直以來,愛的都是你啊!”
季時年懶懶低斜靠在牆壁上,嘴上叼了一根煙卻沒抽。
“崽崽,宋陽?”
他微眯眼睛打量她,慢悠悠道:“你隱藏的這一切好玩嗎?”
邊霜神色怔住幾秒,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暗沉的陰影。
良久,她冷笑幾聲,緩步走近周灣灣的身前,伸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她渾身氣的發顫,咬牙道:“周灣灣,你藏了這麼多年,崽崽居然是你的兒子?”
周婉婷先是不可置信,然後慢慢笑了起來,從低笑,慢慢擴散成狂笑。
她表情猙獰,雪白的牙齒被咬破的唇血染紅,“養了這個孽種這麼多年,邊霜,你感覺怎麼樣?”
“聽周慧雲說,你對他很好,視如己出。”
邊霜後退幾步,不停的搖頭,溫熱的淚水從她眼角溢出,不斷滑過她瘦削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