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堂皇的別墅,吊燈投下的光影錯綜而複雜。
水晶桌上,桌角金紋花瓶中,插著一朵鮮豔的浴血玫瑰,散發著迷人香味。
女人一襲紅色吊帶裙,卷起的褐色長發隨意紮在腦後。
巴掌大的臉,嵌了雙繁星眸,淺色瞳孔在睫毛撲朔間,更顯神光奕奕。
“您好,您撥打的手機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今天是他們五周年結婚紀念日,她提前做好一桌燭光晚餐,連桌布都換成季時年最喜愛的酒紅色,做完這一切,隻為了等他回家。
她點亮屏幕,不厭其煩重複撥打他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望著屏幕閃爍的光芒,她嘴角蔓開一絲苦澀的笑,眼角劃過一滴淚珠。
倏地,她的眸子掃過裝著紅酒的高腳杯,抓住一把狠摔在地板上。
“啪!”
水杯落在地上炸開,碎片煙花似的四處飛灑。
邊霜撿起碎片,望了眼自己纖細的手腕,緊蹙眉頭後猛的一把割下。
血管爆裂,鮮血不斷湧出,她痛苦的蜷縮在冰涼地板上,額頭不斷滲著冷汗。
她像一朵失色的桔梗花,逐漸堙滅在紅色血河當中。
“阿年……”
眼皮愈發沉重,頭頂刺眼的光芒一瞬接一瞬變暗,她感覺自己逐漸開始乏力。
時間消弭,她也緩緩墜入黑暗中。
睜眼,頭頂白燈照的眼睛澀疼,她低頭一看,右手已然纏上厚厚的繃帶,左手打著點滴。
“砰!”
病房門被人猛地一腳踹開。
男人一襲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內裏的白色襯衫紐扣嚴謹地扣到頂端,他的下頜線條精致冷硬,五官清冷,氣質疏遠難以靠近。
季時年站在床前,臉色極冷:“邊霜,是不是在你眼裏,生死隻是場隨意玩樂的遊戲?”
邊霜緩緩抬起左手,想去觸摸他,望著他冷漠的眼神,手卻懸在了半空中。
她低下頭,指甲猛嵌著手心。
“對不起。”她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
五年來,她笨拙藏著自己所有苦楚,不顧男人對自己的冷漠無情的態度,她始終相信他是愛自己的。
季時年伸出骨節分明的手,緊緊鉗住她的下巴,“邊霜,你清醒點,我根本就不愛你。”
他嗓音低啞,臉上掛著的笑十分譏諷,“你等我,是在耽誤你自己。永遠不要蠢到拿時間長短來權衡感情。”
他的話語如同一把亮如新的利刃,狠狠插入了她的心裏。
這一刻,這些年來她偽裝的所有不在意,連同自己的驕傲的自尊心,猛地碎了一地。
她腦裏嗡成一片,囁嚅道: “這就是五年來,你始終不碰我的原因。”
“可你為什麼要和我結婚……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究竟為什麼?!”
聞言,男人隻是站著,不曾言語。
病房懸掛的鬧鍾轉動,不停發出嘀嗒的聲音。
邊霜眼眶蓄滿淚水,她像在台上獨舞的戲子,自以不是戲,奈何早是戲中人。
自始至終,為情困住的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