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儀。”

聽著這道熟悉的低沉聲音,徐令儀突然被眼前人攔住道路的時候,還是頗為驚詫的。

既然對方都認出你來了,自然也不好裝裝作不認識。

於是她不冷不淡道,“什麼事?你不是很忙嗎?快點說,別耽擱你正事。”

對於徐令儀的這種冷待,裴珩也不以為忤,隻淡而溫和開口詢問,“今天上午綠翹的事我聽說了,在尚書府,他們沒為難你吧?”

徐令儀聽著這話就窩火,從小到大,這種話她聽了不知多少。

她冷笑著譏諷道,“為難我又怎麼樣?難不成你又繼續找上門去?然後我越來越放肆,直到最後捅下天大的簍子,你護不住就幹脆不護了,一腳把我踹老遠,任我自生自滅。”

沉寂的眼睛中劃過一絲不解,裴珩輕聲道,“首先,你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會捅下天大的簍子,我也護不住,為什麼還要繼續做下去?然後,你說錯了,就算我護不住,我還是會出麵,何來任你自生自滅一說?”

徐令儀不欲多說,隻想快點趕人,但見對方這誠摯態度,不由仔細想了想上一世,貌似自己被趕走,引發這種結果的那件事,確實不是護不護得住的問題。

但想起那件事,她更憤怒了。

“行了,如果就是今上午那件事,沒什麼好說的,我還能讓自己受委屈了?從明昭坊到城門可不近,你還不走?”

考慮到自己的職責,裴珩也不再拖延。

“那你照顧好自己,三餐要及時,別在外麵玩太晚...”

“知道了知道了。”

徐令儀心不在焉地打斷對方,然後直接帶著連珠到了一旁的糖畫鋪子,和老板比劃起來。

裴珩也回身走到原來位置,在上馬之前,他又頓了頓,喚了一聲,“裴土。”

“屬下在!”

一道身影從一側高樓屋頂後落了下來。

裴珩又交代了幾句,就匆匆策馬離開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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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儀興致缺缺地等待老板畫好了糖人,然後隨手遞給了攤子不遠處,一直瞅著這邊的一個小孩。

“送你了。”

小孩先是吃驚地瞪大了雙眼,然後歡天喜地接過了糖人。

“漂亮姐姐你是天上的神仙嗎?神仙姐姐你真好...”

好聽的話一籮筐一籮筐往外灑。

徐令儀聽得高興,擺擺手又繼續往前走。

之前她已經看到裴珩離開了,但也確實沒什麼心情再去做些什麼事,於是帶著連珠往租車行過去。

還沒走到車行,遠遠地,徐令儀就看見一暗衛打扮的人從其中牽著一輛馬車走出。

這暗衛徐令儀很熟。

成國公府手握兵權,自然培養了一批嚴密、高效且忠誠的暗衛組織,其成員是從小挑選的孤兒,經受著長年累月的武藝、諜報、暗殺等方麵的訓練。

前方的裴土,正是其中的佼佼者,裴珩身邊的核心影衛之一。

裴土見徐令儀過來了,一拱手,“主子讓我見姑娘你玩累了,就租一輛馬車把你安全送回府。”

徐令儀眼風都不帶掃一下的,直接上了馬車。

心裏更是覺得,裴珩這人莫不是有病?這也要送一下?她常常出來,這人難不成還能夠經常把身邊的人調遣到自己這邊來?

不過上一世,也確實差不多這麼做了,但是徐令儀受不了,覺得自己的空間被侵犯。

於是後來,裴珩往她身邊送了個會武的丫鬟。

那丫鬟倒是聰穎又忠心,可惜跟的是她這麼人,她身邊妖魔鬼怪可不多著呢?

所以也死的早。

簾子忽然被掀開,裴土遞了一個匣子進來。

恰好打斷了徐令儀對上一世的回憶,她接過匣子,“這是什麼?”

一邊說著便也一邊打開了。

裏麵堆著滿滿的碎銀。

徐令儀腹誹著,裴珩那廝在邊關發戰爭財手裏不知道多有錢,送人時,這麼點就打發她了?

看著看著,她忽地想起什麼,往側邊一傾倒,嘩嘩嘩的銀子倒出一半後,她又翻了翻,果然在匣子下層,找到了一遝厚厚的大額銀票。

“主子怕姑娘你缺錢花,就讓裴木去了趟錢莊,又知道你嫌麻煩,就先換了三十兩碎銀。”

見徐令儀仍舊有些迷茫的模樣,裴土解釋了一下。

雖然他覺得有些奇怪,不是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嗎?基本上隔一段時間,自家主子就會往未來夫人這邊送一次錢,夫人不也早就習慣了嗎?

徐令儀在裴土出聲的時候,就想起來了。

她心情複雜,但麵上不顯,隻頷首道,“我知道了,你吩咐車夫起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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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珠說的沒錯,綠翹在外邊直接被徐令儀給處死了這件事情,很是給她周邊的丫鬟們一個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