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雲拿著江梓欣給她的牛奶進了教室，放在桌子角角上，陳林盯著那瓶牛奶，不自覺的搓了搓手臂。

受到疫情的影響，高考推遲了一個月，許雲他們放假定是要比高三的學生早點的。網課時講課的速度是稍慢的，開學後老師們怕他們上網課不聽講又籠統的從頭複習了一遍。

放假時間還是正常的，所以快到期末考試的時候每個老師都在趕課，恨不得把自習課分成三瓣，每個老師都來搶點時間。最狠的時候一天上了六節化學課，第二天又上了四節數學課，班裏前幾名都有點吃力，更別說許雲了。

許雲跟上節奏本來就比較有點難，現在每個老師都在趕課，自習會被占，午休也會被占，有時候晚自習也會被奪走，一直在不斷地灌注新的知識，消化的時間都沒有，上課的時候好多同學都能回答出老師講課時所附帶的問題，他們每回答一個問題都是對許雲的淩遲，本來不會做就煩。

一次上課的時候，許雲早已經跟不上了，老師又開了新的知識點，隨機提問還挑到了她上黑板解題。

四塊黑板，四個人，偏不巧，剩下的三個人數學都是很不錯的，就算再跟不上也能根據題目寫出些什麼來。

她在最右邊的一塊黑板，拿著粉筆不知如何下手，耳邊又清晰的傳來三重奏似的沙沙聲，真的是讓人蚌埠住了！

陳林這時候倒是不瞌睡了，剛剛老師的隨機提問的時候他就猛地一清醒，現在他抬眼看著黑板，真是一道題也不會啊。

賀陽在下麵看著也隻能幹著急，她正好抽到了最擰巴的一道，就是他上去了也隻能寫出一半左右，上去的四個人中偏偏就她數學不太好。

他對她也有些了解，許雲是有些偏激和鑽牛角尖的，隻是平常麵上不太顯，對誰都客客氣氣的。

她在上麵站著，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道題目，心裏頓時委屈極了，倒也不算是委屈，就是有點嫌棄自己沒用：課太趕了什麼的都是借口，怎麼大家都在一起學就你不會？許雲你真是笨死了！

想著想著就有點生氣，生自己的氣，幹脆就不思考了，我服了，不會寫，不寫了！

剩下的三個人隻有一個人把題目寫完了，都紛紛下了講台，許雲是第二個下來的，一臉陰森，木著臉眼神有點嚇人。陳林看了之後悄悄的對賀陽說：“第一次看見她這種眼神，有點嚇人。”

“估計是在生氣呢，生自己的氣。”

“你知道？”

賀陽一臉平靜的看了陳林一眼：“我猜的。”

他的眼神從她下講台開始就沒離開過她，但是盯的收斂，看著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書本，懶散的坐在座位上，後來再也沒有抬過頭。他微微歎口氣，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連快兩個星期的高壓，許雲就沒跟上來過，她知道自己跟不上很急但又沒辦法，有時寫作業的時候連第三道題都不會寫，很多很多次，都已經麻木了，她有時候會偷偷抹淚，很不巧，賀陽每次都能夠看見。

這幾天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她也沒心情學了，總是鈴聲一敲就走了，寧願在床上躺著也不願意學，算是一種逃避的方式吧。但早早地躺在了床上睡著的卻很晚，跟同寢室的同學交流的也不多，李霜雪看出她心情不好，關心過幾句，她也總會回答沒事。

這天晚自習放學的時候她按照這幾天的慣例早早的回了寢室，躺在床上，就等著熄燈的時候陷入黑暗好睡覺呢。

許雲想著想著，想到自己前天換下來的衣服還沒洗，猛地坐起來，趕忙跳下床去搓洗髒衣服，但是她沒注意時間，水池旁圍的同學又太多，衣服上全是泡沫的時候宿管老師就關了各個寢室的燈準備查房。

許雲深歎一口氣，把衣服上的水分使勁擰了擰，確保衣服不再滴水了之後立馬回到寢室燙到了自己的床上，隻是她的右手在外麵放著，手心朝上，托著被擰成球的衣服。

雖然擰了卻還是在滴水，於是她就把衣服扔到了水盆裏，放在了自己的床頭前，想著明天早上再洗。

宿管老師靠著走廊的燈光一個一個寢室的查看人數，到許雲所在的寢室的時候，不知為何開門看了一眼，偏巧就看到了地上的水盆和裏麵的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