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在一處破敗的寺廟內,有一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人斜倚著一張破舊木桌休息,一個十三、四歲少年依靠在他身邊,兩人身下鋪著一層柴草。少年雖衣著襤褸、灰塵遮麵但依舊無法遮蓋臉上流露出的那一絲英氣,老人、少年均是一臉疲憊。

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猶如給大地披上一件“銀紗”,遠處不時傳來幾聲犬吠,一片蕭瑟清冷。

原本緊閉雙眼的少年,忽然眨動幾下眼瞼,然後就發出一聲尖叫:“不要殺我爹娘、我的哥哥!”這聲尖叫打破了清冷夜晚的寂靜,引起幾聲犬吠。

老人也被少年的尖叫聲驚醒,他轉頭看了一下身旁的少年,臉上滿是慈祥,眼中流露出隻有親人才有的寵溺之情。

隻見老人無比心疼的輕拍了幾下少年肩膀,口中輕聲自語又好似在安撫身旁少年說:“皓暘,近半月以來,我們一路逃亡,東躲西藏、風餐露宿,奔走在死亡邊緣,你何曾受過這種苦難?”

老人本想輕拍少年幾下,讓少年平靜下來後好再睡一會,但是少年卻在此時突然睜開了雙眼。隻見少年睜大眼睛看著老人,眼中有晶瑩的淚珠出現,他平靜了一下心緒說道:“白爺爺,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外公家啊?”

被少年稱作白爺爺的老人說道:“皓暘,按照這個速度,大約5天後就到了。”

說話的少年名叫張皓暘,是安平城張家的少主,老人是他家的仆人名叫白邵陽。

白邵陽與張皓暘的爺爺關係非同一般,當初因張皓暘的爺爺張振龍救過白邵陽一命,白邵陽為報救命之恩,以仆人的身份在張家守護年輕一代。張振龍本意是與白邵陽兄弟相稱,但奈何白邵陽一直不同意,以救命之恩猶如再生父母為由反複拒絕,見白邵陽態度如此堅決,張振龍就隻能隨他心意。

白邵陽在張家雖是以仆人身份出現,但張家眾人卻從未將白邵陽當做仆人看待,張皓暘與其兄張皓峰更是尊稱白邵陽為白爺爺。

張皓暘緩緩站起,走到廟門口,眼神堅定的看著安平城張家的方向,他有些悲痛啜泣的說道:“白爺爺,那些蒙麵人為什麼要殺我的爺爺,我的父母?滅我全族?每天夜裏我都會夢見那個血腥的場麵。爹娘讓我與白爺爺藏到祖廟暗道裏,在那漆黑的祖廟暗道裏,透過縫隙,我親眼目睹爹娘及族人慘死在蒙麵人的刀劍下,每次夢到這裏我都會被驚醒。我發誓一定要報仇,我一定要查出這幫蒙麵人的來曆,為死去的爺爺、爹娘、哥哥、叔伯們報仇。”

此時少年稚嫩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他的眼神堅定,目光森冷,態度決然,這一切都與他的年齡形成強烈的反差。

白邵陽走到少年近前,輕輕拍拍少年肩膀說道:“皓暘,等到了白帝城的上官家,向上官家主稟明情況後我們再從長計議。”張皓暘微微點頭,隨即又看向安平城張家的方向。

月光依舊,那遠處的犬吠之聲消失後,清冷的夜又迅速陷入一片死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