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正給沈隨風換傷藥時,透過半開的窗戶望向庭院。
謝玉卿和王阿婆兩個人正在院裏搓洗枇杷,那畫麵旁人看了說是祖孫都不為過。
“早知道你要在我家熬枇杷膏,我就不該喚你來!”王阿婆伸手戳著謝玉卿的腦袋。
枇杷果上附著細細的絨毛,若是不用麵粉搓洗幹淨,那做出來的膏也不好喝,糊嗓子眼。
“阿婆,咱們自個做肯定要弄幹淨,更何況我想著拿去夜市上賣,到時銀子咱們對半分,你看成不?”謝玉卿曉得王阿婆是在嫌她費麵呢!
這話王阿婆倒是愛聽,幹活也就更賣力些:“成,你來洗果子,我去摘些葉子。”
要想熬好枇杷膏,枇杷葉子也不能少,葉子不能挑嫩葉,得挑那老的,不光如此,王阿婆還從屋裏搜羅出一直舍不得吃的黃冰糖。
“你可別糟蹋了我這些好東西!”要拿出去賣的東西,肯定不能讓外人說不好。
她就是賣果子,都不會給旁人爛掉的。
謝玉卿哭笑不得:“肯定不糟蹋,阿婆把這好東西都拿來了,那我也出點血,去外頭買幾個罐子和川貝回來!”
說完,就要擦擦手站起身往外走。
王阿婆拿刷子刷葉子的手一頓,看著滿滿一大盆壘成小山的枇杷:“回來,回來,真當我老了好糊弄是不是,你肯定要去躲懶!”
屋內的嚴正方才還在感歎兩人相處的和祖孫一般和諧,現在看來,唔——不好說。
“她要去買川貝,你幫她在藥堂拿些過來吧。”沈隨風靠在迎枕上喝著湯藥。
嚴正收好藥箱,又檢查一遍沈隨風的繃帶,低聲問道:“你真不打算管沈家了?”
沈隨風捧著藥碗隻覺得這藥更苦了些,他也想要喝謝玉卿熬製的枇杷膏。
“沈家有少家主,隻要她們不來尋我麻煩,我樂的自在。”這些年管沈家那些生意他已經管的夠夠的。
唯一讓他有些驚訝的是,依照沈隨雨的性格,自己擺了她一道,她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我母親如何?沈府可有召大夫過去給她瞧瞧?”沈隨風喝完苦藥汁,掏出帕子擦了擦嘴。
嚴正搖了搖頭:“沈府已經有好一段日子沒派人來了。”
看著沈隨風沉默不語,嚴正小心翼翼的問道:“要不,我親自過去一趟?”
“倒也不必,你去幫她帶些川貝和瓷罐吧。”沈隨風將迎枕放好,躺了下去。
嚴正從屋內退出來,院裏還在爭執的兩人瞬間齊齊朝他看了過去。
“沈公子傷情怎麼樣呢?”到底是合夥人,麵子功夫還是要做的,更何況還吃了自家大米呢。
“好了許多。”嚴正往前走了一步,“方才聽謝娘子要買川貝和瓷器,正好我回藥堂要抓些藥材,給您一塊兒帶來,如何?”
不等謝玉卿開口,王阿婆已經搶先她一步,“好,你快去快回。”
謝玉卿被王阿婆再次拉在凳子上坐下刷洗果子,看著嚴正離開,連錢都沒來得及給他。
一筐枇杷在木盆裏被反複搓洗多次後,謝玉卿和王阿婆就坐在一塊兒剝皮去果核,剝出來的果肉放在盛有井水的木盆裏浸泡,這樣熬出來的果醬不會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