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正是個寡夫郎,妻主病逝後,他就一人獨居,甚少有人來敲他家門。
所以當謝玉卿來的時,嚴正抱著自家妻主的牌位頗有些詫異,倒還是衝著外頭詢問,“是誰?”
“嚴大夫,是我,謝玉卿!”
嚴正將門打開一條縫,並未請她入內,“今日清明,你不回鄉祭祖,來我家做什麼?”
“剛祭祖回來,想請嚴大夫上門吃頓便飯,順便請您做個媒,明日和我一塊兒去沈府提親。”謝玉卿站在台階下道明來意。
嚴正聞言,臉色頓時露出一抹喜色,“太好了,這樣,你先回去,我先去趟沈家,看看沈公子如何說,到時我再去尋你。”
“好,那就有勞嚴大夫了。”
謝玉卿剛離開,嚴正便掩上房門背著藥箱子前往沈家。
守門的婆子收了嚴正二十枚銅錢這才悄悄放他入內,待進了沈隨風的院子,看著躺在榻上的人,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屋裏依舊是雜亂不堪,窗戶緊閉,屋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榻上的人依舊穿著那日的衣裳。
沈隨風如今就像是街頭要飯的。
“沈公子,沈公子!”嚴正輕聲喚著榻上的人,見他不醒,連忙為其把脈,將帶來的湯藥強行灌入他的嘴裏。
待他施完針,沈隨風這才幽幽轉醒,“你來了,可是帶來了她的消息?”
沈隨風如同將死之人,眼神空洞。
此情此景讓嚴正想到了自個妻主臨終前的樣子,於是趕緊點頭:“謝娘子答應了,說明日就讓我做媒一同來沈府提親。”
“她真的答應了嗎?”這兩日沈隨風被家中小仆淩辱至極,身上滿是汙穢,他從前那樣驕傲一人,受此打擊,身上的銳氣漸漸消失。
嚴正掏出帕子要為他擦拭臉上的汙漬,可沈隨風卻猛地扭過頭,“你別碰我,我身上髒。”
“沈公子,謝娘子一諾千金,隻是我怕沈家明日不會輕易放你。”嚴正縮回手,開始收拾藥箱子,怕被人發現不敢久留。
沈隨風望著內裏的牆壁一字一句道:“你們明日隻要來,沈家定會答應,隻要謝娘子不後悔便好。”
嚴正背著藥箱子與他辭別,臨走的時候又給他的掌心裏塞了一粒藥丸,“沈公子保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待嚴正離開後,沈隨風將藥丸吞下,眼底滿是濃濃的恨意,哪還有方才支離破碎的表象。
“來人啊,來人——”沈隨風扯著嗓子朝外頭呼喊。
不多時,晚桂就領著人進了他的屋,“公子,您這是想明白了,願意把錢交出來了?”
沈隨風拽著身下的錦被朝著晚桂怒斥:“混賬東西,我乃沈家子,豈能容你們這些狗奴才踐踏,打了熱水來伺候我沐浴更衣,讓母親來見我!”
站在晚桂身後的家奴本要上前回罵,卻被她製止,“瞧公子這般,倒是想清楚了,來人,伺候公子沐浴更衣,把這裏收拾幹淨,我這就去請主君過來!”
奴仆們上前動作粗魯的架起沈隨風,沈隨風閉著眼入了浴桶內,任由他們磋磨,隻將這幾日的屈辱牢牢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