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風急,狂風卷著大雨突降。
謝玉卿將林常同另外三人安頓在一處,簡單交代兩句後,就要匆匆趕至家裏。
她怕林絮在家中等急了。
“表、掌櫃,要不還是等雨停了再走吧。”林常看著自家表舅母抱著二十斤紅薯粉站在廊下,略有些擔憂。
雨水順著屋簷下滴,斜風細雨撲了她一臉。
謝玉卿往後退了退,擔心雨水打濕紅薯粉,正猶豫著要不要聽林常的,等雨停再回去。
念頭剛升起,就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呼喊。
“妻主,你在裏麵嗎?”林絮撐著油紙傘,經王阿婆的指點找到了妻主所說的地方,鼓足勇氣拍打著門扉。
謝玉卿彎著腰用衣袖遮住紅薯粉,一邊喊著在呢在呢,一邊往門口跑去。
林常與許大同時跟在她身後,為她開門,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上,又默默的偏移開。
“妻主!”林絮見到人,懸著的心總算落回肚子裏。
“小絮是來接我回家的麼?”謝玉卿看著小孩撐著油紙傘站在門外,雨水將他的鞋襪打濕了大半,趕緊拉著他入內。
林絮收了油紙傘,視線落在謝玉卿身上,同樣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見妻主沒被雨水淋濕,這才將視線落在另外兩個人身上。
“林常,你怎麼在這裏呀?”林絮還沒靠近林常,就被謝玉卿給背了起來。
“你們把門關上吧。”謝玉卿一手托著他一手拎著紅薯粉抬腳就往外走。
林絮著急忙慌的趴在她背上撐開油紙傘,“妻主,你慢點,慢點呀!”
伴隨著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內,林常這才關上門,轉身朝許大道了一聲謝謝。
她是最後一個到來的,可自個房間裏卻被打掃的很幹淨,被褥也都鋪的十分平整。
問過桃紅柳綠才曉得,許大是她們當中年歲最長,又是唯一一位男子,自個的房間就是他幫著打掃的。
“不、不客氣!”許大略有些慌張應答,返身回了自個屋內。
林常將自己的包袱皮放在床上,支開窗戶透氣,望著外頭的瓢潑大雨,心裏卻惦念著家裏的親人。
想著等日後賺了銀錢,定然也要讓家人和表舅一樣過上好日子。
大雨鋪天蓋地,此刻沈家後院都陷在濃墨一般的夜色裏。
洪氏手裏捏著佛珠在堂前來回不安的走動,待看到自己貼身老仆端著一碗湯渣回來,連忙示意嚴正上前查驗。
一根銀針探入,銀針並未發黑。
嚴正伸出手指輕輕蘸取少許嚐之,眉頭一簇,當即朝著在座的二人開口道:“是硫磺粉,此物雖是慢性,但卻和少家主所服食的湯藥相衝,若再喝上兩三回,隻怕性命不保!”
洪氏聞言麵色驟然大變,她萬萬沒有想到唐氏竟然敢毒害自己的女兒。
“送嚴大夫悄悄離府,此事不許走漏任何風聲!”洪氏朝著伺候自己的老仆開口道。
廳內便隻剩下兩人對坐。
縱然沈隨風窺得真相來告知自己,洪氏眼裏依舊藏不住對他的厭惡,“你將這些事情告訴我,是想與肖家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