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書房內,李善喜躬身伺候在側。
“人怎麼樣了?”
李善喜愣一下,故作不知問:“殿下,老奴愚鈍,不知殿下問的何人?”
蕭承胤頭也不抬,在宣紙上落下一個‘德’字。“李公公,你知道本宮在說什麼。”
“哎喲。”李善嬉笑著哎喲一聲,好似才回過味來,笑道:“殿下,你說江庶妃啊,江庶妃她病了。”
太子“哦”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李善喜研好磨,娓娓道:“江庶妃今日去了南邊,回來時高熱,晚上叫了府醫去,聽說無甚大事。”
他停下筆,咂摸著,“南邊兒。”
“是,具體發生了何事,奴才暫不得知。殿下,可要奴才安排人去查查?”
太子抬手打住,“不必了,南邊那些個,料想也鬧不出什麼事,她能想到去那邊也好,總歸識時務才招人喜歡。”
李善喜點點頭,表示讚同。
但其實有些摸不透殿下對江庶妃的態度。
從那日將人撂下後,便沒再踏足過邀月軒,似是沒這個人。
有時隻在夜晚問上一句,問完也無下文。
他還從未見殿下對哪個女子這般過。
李善喜揣摩不出,試探性問:“殿下,可要老奴選些補品送去邀月軒?”
他很想再替邀月軒的江庶妃說說好話,畢竟那姑娘長相上上乘,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又出手那樣的闊綽,極會處事,若能入太子的眼,日後決計不輸湯側妃。
隻是太子現下,究竟是厭惡呢,還是有待查看呢?
蕭承胤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意思明了。
李善喜耳聰目明,當即轉了話頭,“下午驚鴻居與關雎苑的主子都來請過,殿下,今日是去……”
“粹春軒。”
是出人意料的選擇。
李善喜點點頭,趕緊差了人先去粹春軒稟報。
第二日,邀月軒下人擇令新主的事傳遍後院,江綰又成了排在榜首的笑話。
下午身體好些,她又帶著兩個丫鬟去清風台放風箏。
清風台修在大片荷花池上,夏季一到,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又是另一番景致。
長長曲廊上,江綰獨坐亭中,秋桑伺候在側,青和拿了章魚風箏在空處放。
章魚風箏放得又高又遠,直逼雲端,長長的彩色章魚尾巴讓風箏看起來不至於死板。
青和興奮地嚷道:“姑娘,奴婢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獨特的風箏,當真是好看呢。”
“青和,再飛高些,遠些。”
“好,姑娘。”
江綰接過秋桑手中的團扇,衝她笑吟吟道:“秋桑你也去,別跟我在這枯坐著。”
“奴婢可不似青和那皮猴子,有她一人就夠了,奴婢陪姑娘說話解解悶兒。”
江綰見她執拗,也不再勸,隻一個勁兒慫恿青和將風箏放遠些放高些。
這時,曲廊的另一頭氣勢洶洶地走來幾人。
魏玉瑤被四個丫鬟簇擁著疾步走了過來。
秋桑眼尖,從魏玉瑤背後一眼看見才離開的鴛鴦。
她意味不明地笑道:“姑娘,喏,人來了。”
“是麼。”
七七八八的腳步聲漸近,江綰背對著,置若罔聞。
魏玉瑤走近,大叫一聲,“江綰!”
她背後的丫鬟齊齊俯身,躬身對江綰行禮。
江綰回頭,眨巴眨巴眼睛道:“魏妹妹,好巧,你也來清風台賞風景?”
“賞風景?江綰,你當我與你一般閑?”她輕嗤一聲,“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你在打擾我午憩知不知道!”
清風台在太子府往西邊,離關雎苑隔著一段距離。
隻是要去關雎苑,必然經過清風台。
“是麼,還真是抱歉呐,魏妹妹,是我考慮不周。”
魏玉瑤指著江綰的鼻子,“江綰,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午憩?
現下未時一刻,誰還午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