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崽子實在不願意下來，季聽雨隻好另辟蹊徑，選擇連哄帶騙地把他弄下去。

但唐飛羽像個蒼耳一樣黏在季聽雨身上，怎麼都撕不下去，季聽雨對他很是無奈，用盡了渾身解數也沒法讓他改變心意。

最終放棄了把他放到地上，而是選擇摸了摸他的腦袋。

感受到頭上溫熱的掌心，唐飛羽抬起頭看向滿臉無奈的季聽雨，環住他的脖子毛茸茸的腦袋在他頸間蹭了蹭。

“小子，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季聽雨拍拍他的腦袋，語氣裏充滿了與擔憂，“一味地逃避除了增長心魔，於修行並無助益，反倒會增長惰性，若是以後養成了習慣，遇到難事就找師兄，找師父，修行之路也就到頭了。”

唐飛羽的雙臂有所鬆動，似乎是被勸動了，但仍舊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腦袋還埋在他頸窩。

“求道之路是一個人走的路，老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這條路最後還是得你一個人走，現在要是太依賴我，或者依靠其他任何一個人，並不是長久之計。”

“一個人的修行路，路上的坎坷與磨難都是自己的，別人不能幫你度過，就算摔倒了，你也要學會自己站起來，哭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懂嗎？”

唐飛羽睜著茫然的雙眼望著他，季聽雨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捏捏他的臉頰，輕聲道:“雖然你現在還小，但遲早有一天會踏上修行之路，與其以後再學，不如我先教你，你看好不好。”

“好。”唐飛羽乖乖點頭，抱住季聽雨蹭了蹭小聲認錯，“師兄不生氣，我聽話。”

季聽雨揉了揉他的腦袋，把他放到地上站好，蹲下身子與他平視，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說：“師兄沒有說是你做錯了，也沒覺得你不聽話，我不希望你會因為我覺得你做得不對，而分不清是非對錯。這件事的本質是我的錯，不是你的錯，所以你不需要跟我道歉，而是我要跟你道歉。”

唐飛羽懵懵懂懂地點頭，季聽雨揉了揉他的腦袋：“所以，我現在向你道歉，抱歉，我不該因為一時的玩樂心騙你去看那些東西。所以，你想原諒我嗎？”

唐飛羽剛想說話，就被季聽雨阻止：“不要著急回答，也不要因為是我向你道歉而馬上同意，你可以好好想想。這件事對你造成的傷害是否可以讓你毫不在意地原諒我，我向你道歉的意圖也不單是為了讓你原諒，而是要教你學會該不該原諒。”

“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道了歉就可以原諒的，你可以選擇不原諒，也可以選擇原諒，這是你的事。但我更想讓你明白，你可以不原諒，可以留下仇恨，仇恨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唐飛羽懵懂地聽著，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下意識想往季聽雨懷裏鑽，季聽雨也不拒絕，由著他抱。

唐飛羽茫然地靠在季聽雨懷裏，他不是很懂師兄說的是什麼意思，但總歸師兄不會害他。

以前在城裏的時候，那些窮人和富人最愛幹的事就是燒香拜佛了，但是那些和尚說的全是些“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之類似是而非的東西。

算起來，這應該算唐飛羽第一次了解到，道和佛的不同，他原來以為都差不多的，可聽師兄講完才知道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