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 章 阿拉法的身世(下)(1 / 2)

盡管童年的許多記憶都早已模糊了,但沈月仍然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一天。

那一天,向來端莊優雅的母親難得的失態,不顧前幾十年的豪門教養,像個癲狂的瘋子一樣發出古怪而痛苦的笑聲。

是的,是笑聲。盡管那笑聲尖細又刺耳,簡直要像哭聲一樣撕心裂肺了,但它的的確確是笑聲,因為從母親狂亂披散的發下看到的那張麵孔,嘴角的的確確是揚起來的。

屋裏的擺設不是被推倒了就是被砸碎了,破損的器具飛得到處都是,弄得一片狼藉。

而彼時,小小的沈月站在淩亂空間的一角,不知所措。

麵對突然劇烈變化的場景,她隻能蜷縮在一個角落。她蹲下來,小臉緊緊地貼在膝蓋上,小手緊緊地捂住眼睛,祈禱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

直到,聲音突然停了。

太好了!這一定是夢,而我現在該醒了……沈月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打開細細的縫,想要像往常一樣窺見那和平安寧的景象,但她一睜眼,就對上了母親深深的眼光。

那目光冰涼而陌生,讓沈月十分地害怕。她隻能小聲地喚道:“母親……”

但是母親仿佛陷入了癲狂。她目光深邃而狂熱,眼睛緊緊地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她聽到母親喃喃道:“星星,是我的星星回來了!是不是?”

“母……”沈月剛說了一個字,想問問星星是誰,下一秒,她就被母親緊緊地抓住肩膀,壓到了牆上!

母親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在她身上逡巡,仿佛能穿透皮肉一樣,刮得她生疼:“不對,你不是我的星星!你是誰,是誰!”

母親的手指越收越緊,長長的指甲鋒利地勒進她的肉裏,勒得她生疼。

她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是早產兒,原本從娘胎裏出來就有些哮喘,現在更是呼吸急促,眼前也一陣黑。她努力地張口,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時,房門被暴力破開了。

一個長著鷹鉤鼻的男人,也是平時教導她的老師,家裏的長老——二叔公,掃了一眼房中的亂象,當機立斷上前一步,暴力撕開她和母親,又斬釘截鐵地吩咐家裏的傭人:“二夫人病了,帶下去靜養。”

又湊到沈月母親身邊,說:“你怕是糊塗了。你除了沈月,哪裏還有別的孩子呢?”

家庭醫生為沈月診斷的時候,沈月的母親經過剛剛的鎮壓,似乎清醒了一些。

她目光哀痛地看向沈月,麵上濃重的愧疚和悔恨溢於言表。沈月此時已經躺在地上動不了了,她努力地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在陷入昏睡的前一秒,沈月朦朧看見了母親的淚。她在心裏想:沒關係的,媽媽。我不怕你掐我,雖然很痛,但是我還是喜歡你的。我剛剛隻是想讓你抱抱我,因為那一瞬間,我覺得你離我好遠,我好害怕……

三天後,精神和身體狀態都被鑒定為合格的這對母女終於被允許相見了。

她們一見麵就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對不起,對不起……”母親流著淚,緊緊抱著沈月,不住地摩挲著她的頭發。她嘴唇顫動,似乎想說寫別的什麼,卻始終難以啟齒。